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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味道很刺鼻,醒来时会头晕脑胀好一会儿。 好在颜旭之讲述故事也有一时半会儿,当荀箫悠悠转醒, 眼神迷茫了一瞬,听到婴孩的哭啼和颜旭之对外说的话后,彻底清醒。 鹤蕊绳确实能将伤口的痛楚减少许多,而剩下像是针扎般的疼痛对荀箫而言忽略不计。至于头晕脑胀,他也忍着不去在意。 啼哭入耳, 荀箫扭头看向身边的孩子以及药元思怀里抱着的,床上脆弱至极仿佛一捏就会碎掉的小娃娃闭着眼睛睡得香甜,而被抱着的却在嘤嘤啼哭, 都是软软白白的,像两只小包子。 药元思把奶包哥哥抱过来, 荀箫看了眼, 觉得和颜旭之有点像,心里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生出来的孩子是个丑八怪, 如今看到那么像颜旭之的奶娃娃, 倒也有点手足无措。 心口原本只有颜旭之的位置一下子又塞下这两货儿,位置虽然不及颜旭之,但实实在在的存在, 让荀箫感觉有些奇妙。 荀箫听着颜旭之说到两人的实力,以及一定会抓住荀笙的话,想到之前听到正道来临,只想着身体允许绝对要与之一战,没想到颜旭之竟然真和正道沟通起来。 他忽然想起那日,颜旭之问他为何不在武道大会杀一人,是为他颜旭之考虑还是为自己的以后。 当时荀箫虽然一心想抢亲,但确实有深思熟虑为颜旭之想过,另外还有关自己,一旦自己动手杀人,那就真的无法摆脱“魔头”的称号,颜旭之也真的会将他当做大魔头。而只要他没动手,就有底气说自己身上的罪孽都是荀笙所为。 荀箫可以说出为颜旭之与整个江湖为敌的话,可无法真实告知颜旭之那个问题真实的想法,因为这些话透着一股软弱,一股嫌弃自己身份的软弱。 而他讨厌这样的软弱,所以更不愿承认。 然而,荀箫现在忽然明白,这并非软弱。 不过是他找到了心里的柔软,不想再变回曾经那个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荀箫罢了。 荀箫想守护拥有颜旭之后的心里这片净土,所以,当他走出石门,向着曾经他不屑一顾的正道跪下之时,荀箫并非是丢弃自尊,不过是挑起这么多年视若无睹的那份担当。 这么多年,看着荀笙作恶,从未想做点什么的自己,却在得知荀笙曾是害死爹娘的帮凶后,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而那些荀笙害死过的人,背后又有多少想将其碎尸万段的“荀箫”,好比成为护法细作的孟知安,而孟知安还舍命救过自己…… 以前总有人说魔头荀箫狼心狗肺、心狠手辣,久而久之,荀箫觉得自己确实如此。可如今,荀箫才发现,原来他并非没有良心。 “好!”在窒息的沉默中,张鸿虎一声吼打破死寂,他肃然地看着荀箫,“荀箫,我恨了你五年,这恨意一时间无法消解,但我相信旭之所说,这一拜我替我弟子莫温疏收下了。荀箫,希望你信守你的承诺。” 荀箫刚要回应,一个人突然吐出一口痰,就要落到缓缓抬起身子的荀箫身上。 颜旭之一直注意着这些正道之人的动向,自然也注意到一个人脸蛋憋得通红似乎要蓄力做什么,当他看到这人吐痰的一刹那,一道真气随即弹出,将那口污秽反弹回对方的身上。 那人还不罢休,抹掉脸上的污秽,瞪着颜旭之,不甘心地叫骂道:“颜旭之,人魔头都生下你的孩子了,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想让杀荀邵这个魔头背黑锅,才想出这么一招,你之前言而无信,现在又来这么一出,我看你就是与魔头同流……” 此人的话说还没说完,双膝突然砰地一声跪在地上,那声响震天响,“咔哒”一声,响起膝盖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迟来的凄惨痛叫声,仿佛身上压上一座大山,上半身也跟着匍匐在地,面向的方向是长身而立的颜旭之。 “颜旭之你作甚?!”有人看不过去叫喊道。 “是我所为。“荀箫刚刚生育,强行运转真气丹田并不好受,不过他不在意,站起身,面上满是肃杀,“我说过,你们骂我的那些话不必收回,但如果被我听到骂颜旭之一个字,我照样能让你们生不如死。” “你个魔头!你刚才不是跪在地上吗?你不是认罪吗?现在的嘴脸又想杀人了吗?!”有人是万万不能接受自己恨了那么多年的魔头荀箫这时身上却无罪孽的,现在,而颜旭之和荀箫不过是靠实力让他们不得不屈服,他怎能甘心,怎能甘心啊。 况且,既然荀箫认错,不就应该吃他一刀吗! 那人凝聚微弱的真气甩出手里的刀,闪烁寒光的刀刃飞向荀箫。 荀箫背脊挺得笔直,刹那间,刀离荀箫面庞一寸之外堪堪停止。 将停在空中的大刀被荀箫拿在手里,身形一闪,荀箫出现在那人的身前,刀架在对方脖颈处,冷声道:“我是对那些死去的人磕头,不是对你们任何一个人,更不是人尽可欺。” 话音落下,荀箫用刀背狠狠砍在对方的肩膀、手脚各处,只听惨叫声起伏,那人虽然看似安然无事,但估计回去要躺上好几天才能完好如初。 “你们看,荀箫大可以让这里变成你们的坟冢,但他还是没有动手杀人。”颜旭之其实看的挺爽,刚才荀箫那一跪真的让他觉得震撼,同时也让他升出敬意,而有些正道之人的谩骂,他本不想理会,可荀箫却不愿当做没听到,好在动手也并未杀人,所以颜旭之适当出来做唱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