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醉翁之意
偏避,罪犯容易钻空子。当然,代经理后边跟着的,倒不一定是这样的人。 但后边跟着那样一个人,我们为他担心受怕。前面是国风书院的仿古宅邸,房前廊石梁柱上有两条精雕细刻的龙,朝着幽经方向,所谓“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用在这里,应该是“书院花木深,”而溪上腊梅未开,后院红梅萧瑟,似是不适。 在四合院场里,“一桂当庭,”树下蹲着一鹿,身边坐着一小鹿,原来逆风,梅里美没有听到他的口哨,他的出现在庭院里,梅里美迎了上去。 “你好,小鹿。”美鹿奔到他身边,在他脚上撑个不停,他看它,却是模模糊糊的影子,身上的梅花点点飞舞,它似乎是一个人,非常像似于她,她向他微笑,并且渐渐靠近他。 “经理。我可以看出,你非常孤独。”他想进书院,想找《本草纲目》查一下醒酒的常见药物,他不喜欢手机或电脑的查阅。 但现在龚二虎跟了进来,如果自己进房去,倒显得自己怯了要躲避,因此,他出书院庭院走上再向西的一条红柳、沙枣、柳枝禝间的鹅卵石道。 龚二虎跟出来,并没有立即跟上,他在通向后门的一条道上、打量一下那辆五菱面包车,车门开着,一个瘸子一拐一瘸的往书院搬书。后来,龚二虎跟上代时兴,不即不离,寻找机会,看他是不是真醉,听他自言自语说些什么。 他说:“你看出了,我有一线的工人朋友,他们是我的知己,我并不孤独。” “代经理,”她给他敲背、敲肩膀,“有小人背后欺负你。你可能不知道” 他说:“我知道。难道占有我爱人的人,就是小人?我不这样认为,我老婆也不是贱人,她有权追求她所爱的人。因为工作,我是疏远了她,她应该享有她应该享有的夫妻生活,是我欠她的。” “她与你不在一个文化层次,你对她的感觉就是荒原,艾略特的荒原。”他躺在沙发上,她给他有节奏的按摩,“荒原有啥不好?荒原可以开发出真真爱情,这是前所未有的拓荒。可以种粮食、开厂、可以种植最美最美的浦里百里香、迷迭香和千年的女贞树、万年的银杏树。” “吆,看不出,你还有花卉园林知识。你总是有理,受了委屈还振振有词,为自己辩护,真像是阿q的精神胜利法。” “你一定要我接受你的精神之锦?这也是一种精神专制,不接受你的精神之锦,你就不高兴?莫说是皇帝、主席、就是你这样的才女都是这样,更何况是其他人。” “我是为了你好,傻瓜,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他静默不语。 为了学会按摩,进入他的灵魂,她拜清韵阁的幽兰居士学按摩,从天庭拜拜、五子闹檀中、玉手旋气海。金猴探灵根,为幽兰居士不传之密技,若传,对方必是清高无杂念之人,所享受者也必是娇女坐怀不乱的堂堂男子汉。 但是幽兰居士想到《离sao》“余既滋兰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就给她传授了此秘技。对于他,她几次想用此秘技,但是条件都不成熟,要说自己是小三,她也就默认了。 她也并非第一次享受这如在彩云里、如在彩浪上的快乐,就是因为自己的地曾经有人开拓过,她更希望自己心爱的人来投资、开她中意的公司。 爱情有时是单向的、自私的,为了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不仅仅是rou体,更重要的是精神吻合的火花。 在她所认识的朋友中,只有他是可以精神和rou体同时给予委托,只要哪怕就这一次,她就可以终生无憾。她知道,应该首先唤醒他的是什么? 他一定会疯狂地爱她,关键是她漫不经心的诱导、她可以一次让他惊醒而像狮子一样扑上来,但是那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要让他伸出那刚劲有力的手,像野马一样冲击。在这件事上,她也希望他像开山民工、挖矿掘井的矿工一样毫不留情,粗野、强烈、狂暴,就像赤日炎炎之夏天,看到冰激凌、看到西瓜一样令她渴望占有。 “我爱你,时兴,我在梦中多次梦见你,你就是我渴望的那个大草原、那个波涛汹涌的长江,”她伏到他身上,侧脸倾听他血液之中的长江之音。 “我知道,你是在长江之中的一个美丽的岛上长大的,你的血液中有长江水的因子。我也是艾略特笔下的荒原,鲁迅笔下的孤独者,我真诚希望你来开疆拓土,即使荒原不属于你,我也希望,我这是引进外资。” 她说着,已经泪流面面,“你可怜可怜我这个跋涉在沙漠里的姑娘,我在寻找真诚,可满地都是古传的、外来的铜钱,还套在我们的脖子上,像枷锁,我真的很孤独,感到十分沉重。 其实,我已经不是一个完美的姑娘,你不必内疚,我失足于虚伪、谎言,我太相信世上人说的谎言。”她满脸泪水,把他衣服吻湿了一片,然后她解开最上面的钮扣,代时兴想要坐起,想要推开她,但被她死死压住,谁说知识姑娘就一定温柔、尔雅? 她的学识、她对他的爱戴、感情,使他屈服于她的近似于粗暴的制压。 人的思想,包含着正常的和非正常的两部分,正常的部分属于正常的储蓄,非正常部分属于过线部分,属于额外储蓄,一般人压制住,不让其泛滥,包括法制和道德两方面自觉遵守,但并不是非正常部分没有,革掉了,解放了。 包括代时兴,从他内心深处来说,他是爱她的,因为她的学识、她的所作所为,他是喜欢的,也远远超过他的爱人祁连霞,从道德准则来看,他不应该进入非正常部分,但从她的知识层次来看、她作为他的知己、作为他的爱情承载者,是非常合适的。 他不得不想她,矛盾在一部小说中说:一个女人,经常见到一个男人,是会产生感情的,男人经常见到一个女人,亦然。 她大哭不止,一直在衣服上向下亲吻着,男人的心就在她的哭声中软了。代时兴明白她的意思,无须直言,落花有意,流水有情。 她破涕为笑,接着捧着他脸仔细看半晌,忽然在他脸上雨点般的亲吻,再亲他嘴,美舌向泥鳅一样在他嘴里漫游,然后如疾风暴雨袭击,任何一个男人的坚固防线都会被攻破。 他的情感之鹰苏醒了,她在他的魔爪之下像一只童子鸡,任他啄食啄吃;又像一只老猫抓住的一只老鼠,吓得一身颤抖任其所为。 一阵天旋地转,代时兴跌了下去,他看到自己是扑倒美鹿身上,然而却是冰冷的带雪的水磨石路,他是路边的醉汉、跌倒者,龚二虎装模作样的弯腰说:“老总,你怎么样?” 他心里一阵暗喜,代时兴挣扎站起来,“你不用管我,你走你的,最好去—去上海,走的越远越好,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一个趔趄,向竹子根部栽去,二虎以为他倒下他却鱼一样跃起,向二虎射来,二虎迎上试图抱住他,他又鱼一样滑掉,可走冲两步,又飞也似地回头,把龚二虎抱住。 “我喜欢你,”他说:“我需要你留下来,为国风添砖加瓦,你…你真的,不要离开,我爱你,亲爱的。” 龚二虎想:这一定是给哪个情人说的,很有可能是给我的外甥女说的,想到外甥女,龚二虎心里火起。但他似乎又是对龚二虎说的,如果是这样,说明他没有醉。 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酒香,龚二虎不禁酒瘾上来,他才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酒鬼。酒鬼判断醉汉是否喝醉,八九不离十。但此人脸色并无大变化,白里透微红,反而精神了许多。也没有吐,吐是喝醉的一个标志。 对于代时兴是否真的醉,龚二虎不能下最后的结论,因此,他迟迟不敢贸然下手,这里是国风厂区,人家的地盘,他这样想,自己觉得像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