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吃哑巴亏

    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清风，把粥给我端过来。”赵若曦终于开口。

    清风楞了一下，被赵千浩推了一把才反应过来赵若曦说的是什么，立刻把粥送过去，正想给她喂，碗便被接了过去。

    看着大口喝粥的赵若曦，清风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太好了，幸好有这个孩子。

    喝完粥，赵若曦起身，道：“收拾一下，去靖王府。”

    “曦儿，你好好的住在这里，有娘照顾着，也好过没有贴心人的靖王府。”赵千浩阻拦她。

    赵若曦点头：“我知道，皇上肯定是下了命令不让我回靖王府去住对不对？没关系，我不会违抗旨意，让赵家陷入为难的境地。我回去，只是去收拾一下东西，叮嘱一些事情。”

    赵千浩也不好多阻拦她，更何况圣旨只是说不让她回靖王府住，没说白日里也不让去。

    “那你最迟晚膳前要回来，”赵千浩妥协，“若是你不回来，我便亲自去接你。”

    赵若曦点头，自己穿好鞋子，便带着清风出门了。

    等到了靖王府，赵若曦见门口摆着许多花圈和纸钱，但是府门紧闭，不知里面是何情景。

    赵若曦示意清风去敲门，是青南开的门，见是清风，惊讶的问：“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不留在娘娘身边伺候着？”

    “是我带她回来的。”赵若曦说道。

    青南一看，便看到了赵若曦。虽然脸色过于苍白，却努力将自己周身的气度全都拿出来，倒是显得没有那么颓败。

    “娘娘，您还是去赵府吧，咱们府上现在还在修葺，又脏又乱，您肯定住不惯。”青南硬着头皮说道。

    “孩儿不显娘丑，狗不嫌家贫，”赵若曦面无表情的说道，“青南这是在暗示我连条狗都不如？”

    青南闻言立刻跪在地上，抱拳道：“是属下说错话了，请娘娘责罚！”

    “嗯，自己去领鞭子吧。”赵若曦冷着脸，自己动手推开了门。

    里面的景象让赵若曦一阵刺痛。

    院子里苍俊的百年大树被连根拔起，装点门面的石碑被打碎，破碎的石子还散落在地上，那是记载着无数当年跟着靖王抛头颅洒热血的烈士的石碑，此刻已然轰然倒塌。

    如同现在的靖王府一般，人去楼空，再不复往日热闹。

    赵若曦一步步的往前，看着她精心装点的房子变成一座废墟，仿佛看到自己当日满腔的热忱被肆意践踏凌辱，而她，不得反抗。

    一步步到了萧松苑的位置，那里已经是一处断壁残垣，到处是焦黑的木头，那棵自己经常躲在下面乘凉的海棠树，此刻像是历经百年磨难，终于沉沉死去，变作一棵枯木，接受那些因果。

    “娘娘，别看了，回吧。”清风早已哭的眼睛都肿了，她不忍再看，也不忍让赵若曦再看。

    赵若曦在门口站了许久，终于问道：“荀伯呢？”

    “老奴在。”

    府中上上下下的仆从不知从何时便站在了她的身后，静静的等待着。

    赵若曦点点头，问：“是谁干的？”

    荀伯默了默，最终才说道：“不知，想来是遭了贼，没能找到钱财，便一气之下烧了院子，打砸了屋舍。”

    “娘娘，此处已经是无法住人了，劳您先回娘家住几日，等老奴找人来修复好了院子，咱们再去将您接回来。”

    “是啊娘娘，您还是先去赵府住几日吧，之前赵大人老是说夫人想您了，您也不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是啊，娘娘，请您回赵府吧。”

    “……”

    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娘娘，请您回赵府吧。”

    赵若曦回头看他们，见往日铁骨铮铮的汉子都红了眼眶，咬着牙忍耐着，弯着腰，无奈的说着他们并不心甘情愿的说的话。

    “你们在担心什么？”赵若曦问，“我等用晚膳的时候便回去了，此次来只是来看看你们还好不好。”

    “娘娘……”众人哽咽着，最终，还是由荀伯开口，“多谢娘娘惦记着咱们，您好，咱们便好。”

    赵若曦点点头，问：“那我，还是不是你们的主子？”

    “这个自然，”众人立刻说道，“只要娘娘还愿意，那便永远都是咱们的主子！”

    “对！娘娘永远都是咱们的主子！”

    赵若曦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凉薄的笑来：“那好，那便听我的，将府门日夜开着，让过往的人都看看，皇上到底是如何对待功臣先烈的！”

    “娘娘，万万不可啊！”荀伯等人顿时慌了，连忙出言阻拦，“此时咱们不该与皇上对着干了，咱们便谨小慎微些吧。”

    “是啊娘娘，咱们怕触怒了那位，便再也无法在这里、在您身边待下去了！”

    “还望娘娘三思啊！”

    赵若曦冷笑：“咱们靖王府还不够谨小慎微吗？咱们靖王府在他刘嘉应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了这许久，可是得到了半句好话了吗？”

    看着他们低下的头颅，赵若曦冷笑：“是不是完全没有？还为此搭上了靖王府所有人的性命，除了我！而我，现在却连一个公道都给不了他们，难道我们便吃下这哑巴亏吗？”

    “可是……”

    “可是什么？”赵若曦昂着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莫要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父王母妃去的时候便是只停棺一晚，趁着天黑草草的埋了，月儿当时受大皇子牵连，更是连个衣冠冢都没有，难道也要让王爷被他这样糟践吗？”

    众人低着头，无人再反驳。

    到底是曾经的热血青年，手上都多多少少沾过血。若不是有南宫瑾之前下的死命令，若不是为了大业，他们早就杀进了皇宫，要了那人的狗命！

    何故活得如此憋屈！

    “若是你们想让我亲自做这些，那好，我来！”赵若曦冷着一张俏脸，本来稍显英气的脸更是硬朗了几分，众人在她的身上竟然看到了当年南宫瑾的影子。

    那时南宫瑾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脸庞尚显得稚嫩，性格却极为果断刚强，受了伤眼睛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