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他和她们
阮先生表示不疼,就算疼,那也是将来的事! 他只知这一巴掌让自己的愤怒消散了许多,每个人都有心理禁区,即“最忌讳的事”,阮劭中的心理禁区就是: 冤、情! 他的军旅生涯、大好前景,这辈子就毁在一个“冤”字上。所以,他可以忍受对方的辱骂和毒舌,但绝不能忍再强加一个“冤案”给他。 “听着,若不是看在玉琴的份上,我不会来看你!” 他点上第三根香烟,将语气缓和下来,朝面前怔在原地、披头散发、心如死灰的女人,义正言辞道。 依旧没有任何怜悯和心疼,相反,他认为这趟来看慕斯,是他的一种仁慈…… 只因一小时前,他从周谦那里得知白玉琴昏厥、慕语自杀未遂。已去医院将昏迷的两母女安顿好,找了最好的医生抢救。 慕语问题不大,手腕上的伤口也不是很深,再说有夏风和刘毛毛陪着,更有井夫人宁婧姗装模作样的来探望…… 阮劭中也懒得多问! 倒是重症病房里的白玉琴很危险,医生说她有可能挺不过这关,就算醒来也是“灵魂出窍”,即…… 精、神、失、常! 虽说有周谦想了个招,让一名护士趴在她病床边不停喊着“妈”,佯装她的两个女儿都在身边,呼唤着她。 但仍旧没法不让阮劭中深深自责,他知道,白玉琴是被今晚两个女儿的突发状况压垮…… 而慕斯被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 即便他“问心无愧”,但若是白玉琴真精神失常了,那他依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再加上不知情的周谦一个劲的为慕斯喊冤,说她今天一直在温泉山庄没出去过等等…… 也不知是带着对案子的疑惑; 还是带着对白玉琴病情的负责; 抑或是,带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比如,引身后的尾巴上钩? 总之,从医院离开后,阮劭中选择来了这里,想跟慕斯好好把话说开…… 可谁知,竟闹成这样? 此时,女人的怒发冲冠依旧,近乎歇斯底里的喊道: “你不配提我mama的名字!!不配!!不配!!” 这话一出,阮劭中刚消散的怒火顿时又被点燃: “我不配?就你那个好父亲配?!” 加上刚才慕斯道出“钟劭远”三个字后,他对她“杀人栽赃”的动机有另一个层面的臆断。再加上他知道窗外有个尾巴在偷听,所以他必须当机立断把话说开,指着慕斯的鼻子,大义凛然的喝道, “慕斯你听着,当年杀害宁致远的叛敌者,井家通缉多年的真凶,不是我!而是易沧海!!” 话落音,慕斯狠狠愣住…… 宁致远?谁啊? 叛敌者?井家通缉的真凶? 这,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对当年战场上的恩恩怨怨,她根本不知。只是六年前从林薇薇“股市捣鬼、暗害易氏”中得知,钟劭远(阮劭中)是易沧海的仇人。 所以刚刚,才会用“易沧海”来攻击阮劭中的心理防线; 所以此刻,慕斯满头雾水; 阮劭中却不知,还以为她被“犯糊涂”的白玉琴给麻痹了思维,被狼心狗肺的易沧海给蛊惑了,便更加悲愤的控诉道: “慕斯,你那位白痴爸爸被骗了!!被易沧海利用了一辈子,到死都蒙在鼓里!!” “……”女人持续愣住,张大嘴巴回不过神,根本理不清这一切。 直到突然回忆起父亲慕志国在心脏病突发前,好像接到过易沧海的电话…… 将这件事和刚才钟劭远的话联系在一起后,慕斯才猛地缓过神,紧皱着眉宇,在深深的思索中慢慢坐回椅子上。 她在想:难道易沧海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是披着羊皮的狼,欺骗利用了慕志国后,在慕氏集团被易苏寒截胡之际,在她和易苏寒因为“孩子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之时…… 再将最大的真相对慕志国和盘托出,给他心上重重一击? 如此说来…… 不管有没有钟劭远,易家才是她慕斯最大的仇人? 杀、父、仇、人?? 想到这里,慕斯彻底僵住…… 阮劭中却仍以为她对当年的事啥都知道,便松口气,将语气缓和下来: “现在满意了?没话说了?” 慕斯猛地一怔,傻愣愣看向他,问道: “宁致远是谁?” 其实脑子里已有答案:姓宁,还能是谁?跟宁婧姗有关的人呗! “哼,装什么装?!”阮劭中却冷冷斜了她一眼,挖苦道,“就算我信你mama没提过她当年怎么对不起我,也不信井炎没跟你说过他的烈士舅舅!!” 前一句话昭示着这些年他对白玉琴的芥蒂:当年既然在林晓慧面前质疑过我的叛敌,那为什么还要帮林晓慧隐瞒事实?事后又为什么要支持白痴慕志国写揭发信? 白玉琴,你敢说你没想过借机报复我吗?就因为我拿走了你的贞洁? 可我爱了你一辈子! 一辈子!! 此时抛砖引玉,阮劭中也是想借机把他和白玉琴之间的恩怨坦白,包括夺走她贞洁一事。可谁知慕斯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她眉宇越皱越紧,更傻乎乎的接话: “……舅舅?” 原来宁致远是井炎的舅舅! 可井先生为毛从没提过? 阮劭中却以为她仍在装傻,以为她存心回避他和她父母之间的恩怨: “听着,我钟劭远之所以沦落到去整容,都拜你那个白痴父亲和人面兽心的公公所赐!!” 提到这曾经的两位兄弟,拜把子的兄弟,阮劭中就感要多讽刺有多讽刺。满腹冤仇无处发泄,只得恶狠狠的朝慕斯怼道, “若不是中间夹着你母亲,你认为我还会让慕易两家过逍遥日子吗?!” 这话不假,其实早在他回国后就想报仇,搞死慕易两家。要知道那时他在香港做的是不法生意,随便弄点小伎俩栽赃慕易两家,给他们车上或公司库房里放点毒/品,很easy! 可他迟迟没动手,为什么? 因为他远远的看着,慕志国对白玉琴呵护备至,可以说把老婆和女儿都宠上天。那时的他,怀疑慕斯是他的亲骨rou,见慕志国没丝毫芥蒂,对慕斯甚至比对慕语还好……而另一边的易沧海也是没话说,拿白玉琴当亲meimei,拿慕斯当“娃娃亲”的儿媳…… 其乐融融,女人和女儿都幸福无比! 让他的心柔软了,报仇的脚步也退却了…… 至于后来林薇薇远赴新西兰搞的那一切,都是“好女儿”的自作主张。阮劭中至今都不知道林薇薇是受裴凯的蛊惑,还以为她是因为林晓慧平时的叨叨,才得知“父亲”跟易家有仇。 “……”慕斯却愣得不是一点点,完全不能给出任何反应。 脑细胞全集中在两个字上:整容? 为毛要整容? 隐藏身份! 为毛要隐藏? 叛敌者!凶手! 一切恩怨都源自井家,源自宁致远的死…… 井家认为钟劭远是真凶! 难怪宁婧姗要如此不待见她,原来她是宁婧姗杀兄仇人的女儿?不仅如此,她养父慕志国和公公易沧海,也跟宁致远的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原来,这才是她和井先生之间难以跨过的沟壑!! 那么,要不要帮这个所谓的亲爹去洗冤?证明他不是杀害宁致远的凶手?也算是帮自己清除和井炎之间的沟壑? 慕斯犹豫不决,因为不能确定阮劭中说的是不是事实…… 此刻她明显是cao闲心了!还有心思去帮别人洗冤? 你特么现在才是冤案缠身啊! 多cao心cao心你自己吧,傻斯斯! 这就是慕斯的憨傻、可爱,也是日后井先生爱她爱到不能自拔、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要抱在怀里亲个不停……的原因所在! 糊涂亲爹却感受不到,此时只想着自己: “我这辈子的心软,都给了你母亲!!” 说到这里时,他声音明显哽咽了,眼眶瞬间泛红。像要把一肚子的冤屈,对白玉琴的怨统统发泄出来一样。 他倏地起身,双臂撑在桌面上,弯下腰恶狠狠俯视着慕斯,激愤道, “我爱着她,可她却害了我?一边伙同林晓慧隐瞒那颗子弹,一边又支持慕志国和易沧海写匿名信揭发我所谓的叛敌?!” “……”女人持续愣住,一时间信息太多,恕她消化不了。 “慕斯你说!” 男人却越说越悲愤,指着她的鼻子控诉道,“真凶易沧海逍遥法外几十年,我钟劭远蒙受不白之冤、半辈子的颠沛流离,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母亲和林晓慧造成的吗?!” “……”慕斯瞳孔放大,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这些年mama为毛从没提过林晓慧? 在新西兰她对林晓慧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中那是位善良凄苦的母亲,虽说和林薇薇一样都有柔弱的一面,但…… 其柔弱的本质,在旁人看来,尤其是女人眼中,母女俩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林晓慧眸子里的凄苦哀怨,是真情流露;而林薇薇,却是极力伪装的! 那时慕斯就“很不厚道”的怀疑过,她俩到底是不是母女? “林晓慧赎罪了,跟着我一块逃亡,披荆斩棘、饱受艰辛……” 说到这里时,阮劭中红红的眼眶终于湿润了,但转眼又激愤起来, “可你母亲呢?!且不说赎罪,她有过一丝懊悔吗?!在我和林晓慧被枪林弹雨前后夹击、无处生还的时候,她却享受着和慕志国的大婚之喜??” 终于,一滴泪水从男人眼角落下…… 他这辈子最痛的那一天,就是带着身负重伤的林晓慧悄悄返回军营,想寻求白玉琴的帮助,甚至打算“投案自首,并喊冤昭雪”。 可当晚靠近军营后,他看到的是什么? 是一片欢天喜地的庆贺声; 是战友们在分享慕志国从国内托人带来的喜糖、喜酒、喜烟; 是众人拿着小马扎纷纷坐在大银幕前,观看慕志国和白玉琴的婚礼现场; 那一刻,他的心坠落到万丈深渊…… 无、处、生、还! 他背着奄奄一息的林晓慧毅然转身,默默来到毒枭们的寨子里…… 从此,他告别了“钟劭远”; 而她,仍是那个爱着他的,林晓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