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难言之隐
“你是?”苏婧瑶看了香儿一眼,发现对方脸上也是一脸茫然。也是,据她脑海中的记忆所知,原主从小到大从没什么朋友,也就无怪香儿猜不出来者的身份。 那么究竟是谁,愿意专程来跟她说话吗? “我是滕参将家的次女滕希。” 苏婧瑶对这个名字并没有印象,待滕希出现在她眼前时,她才依稀想起来过什么。 滕希穿一身天水青莲纹窄袖长裙,外面系了月色流云的带帽披风。她生得颇为清秀,虽然素着一张脸,但唇红齿白,乌墨般的云发被编成辫子半盘在脑后,簪一根白玉发簪。 她虽生得讨喜,可苏婧瑶却记得,在侧殿之时,这个滕希也曾以轻蔑的目光与她对视,并被她瞪了回去。想到这件不愉快的经历,苏婧瑶的眉头忍不住皱了一皱。 又是个来找茬的? “七小姐不要误会。”滕希微微一笑,脸上也有露出几分尴尬之色,“我心知那日在侧殿里冒犯了七小姐,是专程过来道歉的。从前被流言所扰,不过见了七小姐本人知道,才知道或许是误会了七小姐。心中忐忑数日,不能释怀,所以现在才冒昧前来,希望七小姐不要和我计较。” 苏婧瑶讶异地看她一眼,她没料到这个人是来找她道歉的? “无妨,我的确无用,不算是流言。”苏婧瑶答完这句话便低下头去,专心摆弄赤炎兽的尾巴。 赤炎兽朝着滕希龇了一下牙,发出“哼哧”的声响。滕希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稳住心神后,又道:“我就知道,能有胆色和实力契约赤炎兽的,自然不会计较我这么一个小人物。” “昨日七小姐离席得早,兴许还不知道,三日之后便是帝斯学院公开招募学生的日子。七小姐是可塑之才,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三日后辰时二刻,七小姐别忘了。”滕希又朝着苏婧瑶微微一笑,便点头道,“叨扰了。” 留下这句话,也不待苏婧瑶回应,她便转身下了马车。 已经休息得够久,很快外面传令过来,众人便又重新出发,直朝着城门而去。 这个滕希是来提醒她去参加帝斯学院招生的? 苏婧瑶看不穿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懒得去想。这一消息的确对她大有作用,她正有心入帝斯学院求学,若是误了时间,恐会后悔莫及。 帝斯学院坐落于京麓的雾隐山中,高大富丽的建筑群如同卧在苍翠山脉中的雄狮,莫风的云山院屹立于山峰的最高处,院前俯瞰,整个帝斯学院一览无遗。 雾隐山脚,通往帝斯学院大门的层层台阶如一眼望不到头的云梯,令人心里发怵。帝斯学院有规矩,所有要来求学之人,都必须徒步登顶,不可借助任何灵力和灵兽。 这一条便叫许多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小姐吃尽苦头,若是身体不够强劲,恐怕还没爬到顶上,就已经没力气进行后面的考试了。 苏婧瑶这几日已经将帝斯学院的规矩打听清楚,周围不少应试者都带着不少行李仆从,仿佛觉得已经成为学院的学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她轻装简行,身上一个包袱,怀里一只赤炎兽,肩头一只欢鸟。 看着那没入雾霭中的台阶,苏婧瑶手一松,小冲便跃至地上。 “自己爬上去。”她摸摸小冲的脑袋,它便极有冲劲地向前跑去,眨眼间就已经冲了近一丈高。 “早听说这通天阶高可入云,本以为是吹牛的,谁知道真的这么高。这要是靠脚爬上去,腿岂不是废了?”周围不时传来抱怨声。 苏婧瑶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已经开始跟着小冲往上爬。她特地给自己做了双厚底的靴子,在里面塞上自己裁出的鞋垫,行走起来如踩在棉花上一样。靴面上被她用针戳出不少小孔用来透气,贴合脚型的鞋垫减少行走的摩擦,带一点弹性,走起来轻松不少。 她将身后的包袱做出两根带子,像登山包一般背在背上,穿一条宽松透气的长裤,裤腿塞在短靴里,墨发扎成高马尾,看起来干净利落,极有英气。 有人看见苏婧瑶这怪异的打扮,都忍不住多瞥她几眼。 “那是不是苏婧瑶?”嘀咕声忽然从身后传来。 “好像是。” “她来做什么?” 苏婧瑶置若罔闻,赤炎兽在将军府小院那一亩三分地里拘了几天,再回到这山林之中,如脱缰的野马般欢快。它不时停下来等等苏婧瑶,待看见苏婧瑶的身影之后,便又立刻跑个没影。 虽然苏婧瑶几乎没有休息,可小花大概也嫌苏婧瑶的速度跟不上自己,“咻”一下振翅飞起,竟然停到小冲的头顶,由他带着自己向前。 小冲对小花的出现十分抵触,它伸出爪子想要将栖在自己头顶的鸟扑开,谁知它的前掌根本碰不到头顶,小花向后一跳,便轻松避开它的掌风。一兽一鸟一路打闹着向前,竟然很快将苏婧瑶忘到了脑后。 苏婧瑶算是看出来了,这欢鸟是个懒虫,和赤炎兽碰到一块,就成了两个小没良心的。 “七小姐?”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苏婧瑶微觉耳熟,回过头看见竟是那天不请自来的滕希。滕希满头大汗,额发濡湿一片,紧贴在额头上,看起来颇为狼狈。 她小口喘着气,嘴唇苍白干燥,看见苏婧瑶,身形摇晃了一下,似是体力不支。 “你没事吧?”苏婧瑶见她生得瘦弱,身上还穿着厚重的秋衫襦裙,便伸手扶了她一下。 滕希抬袖擦擦脸上的汗,看了一眼苏婧瑶腰间的水袋,干咽了一下口水:“我有点渴……” 苏婧瑶见她腰上的水袋已经干瘪,便将自己的解下来递给她。她回头看了一眼雾隐山顶,虽隐隐现出那一片轮廓,但显然还有不远的距离。 “如今还有不少的路要走,你怎么不多带些水?” 滕希似是渴狠了,连喝了好几口,又不好意思喝太多,每次都只喝一点点。闻言,她面上现出尴尬之色,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