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有生之年,有幸遇见在线阅读 - 第17节

第17节

    应如是不解,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这时候她自己又实在是想不出来。

    她没打算在国内多待,找到医生阿姨——如果能找到的话,然后等branden他们过来,把工作落实到位,她就会按原计划回去。

    想到这,应如是心里郁闷,本想借着和他交朋友的机会了解一些他工作上的事情呢,怎么…结果就跑偏到她自己的私人感情上了?

    再者,她看了看怀里的小人儿,她本就一直抱着和她两个人一起过完这一生的,又怎么忽然变了呢?

    …她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自己了。

    “hey,”又是老半天没听到回应,山诣青长指微错,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眼里盛了些笑,“是在想下午的饭钱要谁来付吗?”

    “……”应如是被他调侃的脸颊上破天荒染了几分绯色,含糊道,“到时候再联系吧。”

    说完,她神色恢复往常,扬起明艳的笑看他叮嘱,“山医生路上小心。”

    紧接着看应棉朵,“和医生叔叔说再见。”

    小姑娘相当配合,冲着山诣青挥挥小手,“医生叔叔再见喔。”

    “……”山诣青看着单手抱着应棉朵,用另一只手刷卡进了大门的应如是,无声叹了口气。

    别急山诣青,他在心里对着自己慢慢说,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

    你总不能想着自己第一次追女孩子,什么都还没做,三言两语就马到成功吧?想什么呢?

    况且,没拒绝就是好事,不是么。

    他看到要拐过楼角看到他还在,和他挥手的应棉朵,也抬手朝她挥了挥。

    下一秒,一大一小消失在视线里。

    *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山诣青两台手术结束,刚把情况给手里的管床医生交代清楚,还没顾得上喝口水,就被叫进了院长办公室。

    四十分钟后从办公室出来,他看着手里的一踏资料,揉了揉太阳xue。

    虽然想叹气,但毕竟职业cao守在,回到办公室,叫了刚到心外轮转的一名实习生和两个刚拿到住院医师资格的年轻医生。

    最先过来的是那名实习生,名叫刘传锋,个子不高,话也不多,是那种放到班级里只管埋头做事不叫苦不叫累的老实人。

    山诣青看过他在前几个科室轮转后的评价,对他印象还不错。

    办公室门敞开着,刘传锋站在门口,略显拘谨的在门上敲了两下,“山副主任,您叫我?”

    山诣青抬头隔着镜片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看手里的病例资料,“进来吧,”接着下巴微抬,指了指桌对面的椅子,“先坐。”

    刘传锋干吞了吞口水,飘飘然坐到椅子上,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倒不是怕山诣青,只是在南城医院实习了大半年,他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到山诣青,有点那种,怎么说呢,跟他家小妹那天在机场近距离看见那个她喜欢了好几年的偶像,回来激动的在家里蹦蹦跳跳老半天,大半夜都兴奋得睡不着觉的感觉,好像有点像。

    他现在也很想一蹦三尺高来表达一下自己见到自己“偶像”的感觉,但想到可能会被直接提溜着扔出医院大门外的后果,果断抑制住了,像个“大家闺秀”似的,双腿并拢,抱着手里的笔和笔记本,手心贴手背放在大腿上,一脸“虔诚”的看着山诣青。

    对面的视线太过“炙热”,山诣青有些不适的再抬头看过去,就见刘传锋自觉不失礼貌,实则“一脸僵硬”的对着他笑。

    山诣青:“……”

    他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忽然把他叫过来是要说他什么,淡淡开口,“我看过你成绩,挺好的,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有任务要说,别紧张,不是要批评你什么。”

    “……好的,偶——”刘传锋差点咬断自己舌头,“山副主任。”

    山诣青被他一口一个山副主任叫的脑袋大,“叫我山医生就行了。”

    刘传锋:“好的,山医生。”

    这时候,刚拿到住院医师资格的耿迟和全美玉,一同小跑着,在山诣青办公室门口来了个“紧急刹车”。

    耿迟曲指在门上敲了敲,“抱歉山医生,我们刚刚跟着肖医生查病房,回来才看到消息。”

    山诣青没说什么,掌心朝里微一抬手,示意两个人进来,又吩咐,“把门带上。”

    全美玉在后面小心碰上门,然后快走了两步,把屁股快挨到中间凳子上的耿迟拽起来推他到山诣青对面右手边的位置,自己坐在了山诣青的正对面。

    耿迟猝不及防:……

    他小幅度的跌坐下,椅子腿在在地板上不轻不重的划了声刺响。

    他横了眼全美玉,后者面不改色把手里的笔记本摊开,放在桌面上,满面微笑的看着对面仿似对刚刚的小动作丝毫未觉的山诣青。

    耿迟撇嘴,不得不在心里默默感叹了句:论脸皮还是你全美玉厚!

    山诣青在这时候抬头,把刚刚复印好的几份资料分给他们,简单说,“接下来一个星期,我们科室会到寻城第一医院做一个星期的临床试验交流工作,大致和你们在学校跟着你们老师参加的那种学术交流差不多,我们医院每年都会安排几个名额给实习生和住院医师,你们在这批里成绩拔尖,好好珍惜。”

    对面三人闻言,眼里全都掩不住惊喜。

    刘传锋惊喜,是因为他刚轮转到心外没多久,能被分配到这个名额实属意外,更何况是跟着自己的“偶像”一起,而耿迟惊喜,则是去年他本来有机会参加但因意外遗憾错过,本来没再抱希望,也没想到现在不仅又有了机会,甚至还可以跟着自己的“偶像”。

    至于…全美玉,那目的就单纯很多了。

    “所以是山医生您带我们去吗?”全美玉迫不及待的反问,只是对上山诣青淡淡扫过来的一眼,抿了抿唇,讨好的小声道,“我只是好奇问问。”

    山诣青没理会她的话,低头看了眼腕表,继续平静交代,“现在七点整,两个小时后准时在高铁站入口集合,过时不候。”

    ——噗哧。

    耿迟没忍住从鼻腔里嗤笑了一声,在全美玉横一眼过来时,贱兮兮的耸了耸肩。

    全美玉闹心的白了他一眼。

    “散会。”

    三人给山诣青道了别,从办公室里出来。

    耿迟拍了拍明显就差把“激动”两个大字刻在脑门儿上的刘传锋,“淡定兄弟,你成绩这么好,能拿到这个名额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你要是连这个都拿不了,你这实习生涯,可真对不起你…这耐人寻味的名字了不是?”

    刘传锋:“……”

    “倒是另外一个人居然也能占上一个名额,才真是让我意外,”耿迟意有所指的瞟一眼正准备从自己身旁过去的全美玉,“也不知道是自身条件够优秀呐还是自己家里家底厚哦?”

    全美玉扭头:“耿迟你什么意思!”

    耿迟耸肩:“表面意思。”

    “我警告你你少含沙射影,”全美玉看他,“我叔是院长不假,但我也是实实在在读了五年本科和两年研究生老老实实考过来的!”

    “哦,所以呢?”耿迟冷笑,“你读的那七年学就是实实在在的,别人读的那七年就全是垃圾了?”

    “你!”全美玉咬牙,转身离开,“我懒得理你!”

    “谁愿意搭理你。”耿迟瞅着全美玉气哄哄走远的背影,从鼻腔里嗤了句,接着揽过被强行塞了一脑袋八卦的刘传锋肩膀,“走吧传锋兄,我们一起回家赶紧准备,山医生的过时不候可不是闹着玩的。”

    刘传锋:“……”

    他被人强行揽着肩膀走,磕磕巴巴道,“那个那个我我我应该跟你不顺路……”

    “你怎么知道你跟我不顺路?你知道我家住哪?怎么知道的?”耿迟欠兮兮的声音飘远,“你不会是暗恋我偷偷跟人打听的吧!”

    刘传锋:“……”

    他最怕跟这种过分热情又过分自恋的人打交道了。

    ......扛不住。

    *

    散会之后,山诣青又给研究所里的人通了个电话,交代魏良带了几份资料,让他两个小时后也到高铁站和他们汇合。

    接着又和两个管床医生到病房里交代了一番,才笼着夜色从医院里出来。

    从医院出来,山诣青也没直接回香樟书苑,而是去了迪纳公寓。手术结束他被院长叫过去的时候他就给应如是发了信息,让她不要等他,早点吃东西,他应该会加班。

    ——虽然并不确定她本来下午会不会答应自己出来吃饭,但说还是要说的。

    后来看着她回过来的“辛苦了”三个字,他也确实没弄懂这三个字背后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班“加的”不是几个小时,而将是一个星期。

    两人的关系今天才刚刚捅破了层窗户纸,什么都还没有呢,结果就至少一个星期见不了面…山诣青都免不了要纳闷自己这“情路”怎么就这么坎坷呢。

    难道四年的时间还不够久吗?

    ……

    *

    应如是差不多是在八点整的时候接到的山诣青电话,电话里的人问她在哪,她小心从楼上下来,到楼下客厅的飘窗边才声音稍大了点回他,“在家里。”

    “能出来吗?”山诣青在那头问。

    “你在门口?”

    山诣青“嗯”了声,“我在你们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

    她这栋楼紧挨着公寓大门。

    应如是爬上飘窗,贴着窗台往外看,十几层的高度,人都像豆子般大小,其实看也看不清楚哪个是哪个。

    再说天全黑了,公寓门口的灯也只是照着当下那一小片的范围,要想看清一个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能吗?”

    没听到回话,山诣青又问了一次。

    应如是回神,靠坐在飘窗上看了眼楼上,低声说,“不太方便。”

    察觉到电话那头的沉默,她没忍心,开口解释,“朵朵睡着了。”

    所以她不可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山诣青闻言,似乎才像是松了一口气,“我要出差一周,一会儿赶九点半的高铁走。”

    应如是诧异听见这个,嘴唇张张合合半天,才“哦”了声。

    山诣青对于这个略显敷衍的“哦”有点儿遗憾,忍不住开口反问,“等下周回来——”他停了停,“我能有机会听到答案吗?”

    什么答案呢?可不可以追她吗?

    显然不是。

    应如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笃定,话筒那头的男人,想要的不会仅止于此。

    她抿了抿唇,“我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