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页
季肖白睁开眼,虚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科莫多, 他沉默着, 又垂下了眸。 科莫多绕着遍体鳞伤的季肖白走了一圈, 心情愉悦, “季大少爷, 这种滋味好受吗?” 季肖白没有理他。他的嗓子已经干渴到极致,如同灼烧一般疼痛。 但这个时候, 他偏偏想到了赵栩。当时是他亲自下令让他吃点苦头, 现在风水轮流转,他受过的痛千百倍地加注到自己身上,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当初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科莫多用鞭子抬起他的下颌, 欣赏地看着季肖白落魄的模样。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 已经被汗水和血水浸湿,额前的碎发黏在脸上, 愈发衬托出他脸色和唇色的苍白。 移交给他之后,科莫多亲自审问季肖白,各式刑罚从未间断, 他疯狂地摧毁着季肖白的身体。仅仅三天过去,季肖白就已经消瘦了很多, 但总是眸光沉静,看向他时一点也不见科莫多想要看到的慌乱,除此之外就是嘲讽的笑意。 这对任何一个施虐者来说都是顶级的蔑视。 又看到了季肖白毫不在乎的神色, 科莫多嘴角一抽,猛然一鞭子抽过去。鞭子带着软刺,势如破竹地落到季肖白身上,在还未愈合的旧伤上又添了一道新的伤痕,噬咬着他伤痕遍布的肌肤。 本已麻痹的痛觉刹那间被唤醒,季肖白攥住紧紧缚住他的锁链,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 “我记得季少畏冷。”科莫多笑笑,“你好像有寒证?” 季肖白明白接下来会遭受什么,想要攥紧铁链,但是发现自己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徒然地叹了一口气。 科莫多一挥手,黑衣人立即拿了一桶冰水过来,悉数往季肖白的身上倒去。 刹那间,火辣辣的痛夹杂在渗入骨髓的寒意中,重新让身上的每一处伤痕焕发生机,同时啃食季肖白惨烈的躯体。 季肖白全身剧烈颤抖,低着头拼命忍耐这份几乎让人抓狂的痛楚,本来没有了力气的手早已本能地抓住铁链,散发着寒气的铁链被他绷得笔直,他的牙关几乎咬碎。 好像又回到了儿时那种缩在雪地里时的刻骨寒冷中,那是他的童年阴影。面对黑夜与寒冷的彷徨,面对孤立无援的处境,对未来没有期许,一切都是无望的。这么多年来,每一次寒证发作,都在提醒当年那个雪夜的恐怖,那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从来没能走出那个夜晚,一直留存着那份恐惧,藏在他心底,折磨得他身心俱疲。 “哈哈哈哈哈……!好!季少真是能忍!佩服佩服!”科莫多欣喜若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对于季肖白痛苦的神情享受无比,他鼓起掌来。 季肖白脸色惨白。 他紧紧闭着眼睛,努力去适应那份如坠寒潭的痛楚,想摒去周围一切声音。 “季肖白,我再问一遍!Flex在哪里?” 科莫多突然暴躁地一扯抓起他的头发,咬牙切齿地问。 季肖白眉头一皱,闷哼了一声后剧烈咳嗽起来。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到极致,听着他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在场的黑衣人听了都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生怕他把支气管连着肺部给咳了出来。 科莫多没了耐性,他揪住季肖白的头发狠狠发力,另一只手大力地往他伤痕累累的腹部打了一拳。 季肖白脸色又白了一度,一口血溢出唇角。 “说!他在哪里!” 天旋地转了好久,恍惚中,他又回到了小学时和赵栩相遇的北山镇小山村。有邻村的恶霸玩游戏输了找他撒气,正要欺负他时,赵栩出现把他护在身后,虽然挂彩,但也打退了那些人。兜兜转转,赵栩又一度成为与他无关的陌生人,但他却终于可以在遥远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默默保护他了。 又是一击痛击袭来,季肖白忍受着剧痛,没有力气开口,他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像生怕他死了,有黑衣人上前,及时给他粗暴地灌了几口水。 然后,科莫多又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问:“我问你,他在哪里?” 季肖白拧紧眉心,嘶哑地用口型和气音道:“他在……” 科莫多急忙松手凑近,接着问:“在哪里?” 季肖白又猛然咳嗽了几声,才哑声道:“北……欧……” “北欧哪里?来,告诉我,我就放了你。”可以看出科莫多似乎很急切,语气里多了哄骗和谆谆善诱的意味。 季肖白低垂着头,大口喘着气,但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伤处,而他低伏的背部上各类伤痕正穿梭于模糊的血rou间纵横交错:“在一个叫……的地方。” 科莫多没有听清:“什么地方?” 季肖白仰起那张虽然落魄但依旧俊秀的脸,嘲讽地看向科莫多,缓缓吐出几个字:“我…心…里。” “好,很好。”科莫多猛地一鞭子抽过去,吓得一旁的黑衣人随之浑身一抖,“你不说是吗?我会把他翻出来的,把他带到你身边,让他看着你这副生不如死的凄惨模样。那时候,看看到那时他还怎么爱你?你还有什么资格去爱他,去保护他?” “你想知道他在哪里吗?咳咳……你找不到他的。” 科莫多侮辱性地拍了拍季肖白的脸,讥笑道:“你等着,等我找到他,我一定让他亲眼看着你生不如死的模样,我要当着他的面毁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