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教主可能有病_分节阅读_8
左浪的鼻子向空中耸了耸,竟分辨不出这香味是何物,似鸡,又像羊,鲜美中还透着若有若无的笋香。 他身体困乏,一时竟睁不开眼睛。 只听到床头两人在说话。 一人语气霸道,指挥这指挥那,另一人甚少言语,只在第一人发号施令时答应一声。 “别整天跟着那个赵天德厮混,以后浪儿嫁给了我,你也要像伺候我一样伺候他,听到了没有?” “嗯。” “别光口头上答应得痛快,等到浪儿醒了,你就在这喂他吃羹,我在旁边看着,看你会不会伺候人。” “嗯。” “嗯嗯嗯,除了哦就是嗯。” “……” 左浪心说这发号施令的声音有点耳熟,他一想,便想起来昏迷前的事了,是了,那美人的手虽然白皙修长,不知怎么的,落在琴弦上竟会发出那么可怕的声音,昏倒前左浪仿佛被人当头砸了一棒,耳中轰鸣,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想到此处,左浪一阵哆嗦,醒了过来。 模糊中只见一个黑影坐在床边。 “你醒了。”黑衣青年面无表情地说道。 虽然态度冷硬,手下的动作却有条不紊,黑衣青年将靠枕竖起来,扶了左浪坐起身,端起白瓷碗,用同样色泽的勺子慢慢搅动,羹汤的香气弥漫开来,一时间,周遭只有勺子与瓷碗碰撞的轻响。 左浪盯着青年手中的白瓷碗,咽了口唾沫。竟没顾上抬头看一眼站在床幔后的宫天雪。 青年盛了一勺粥,继续用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脉象浮滑,气血双亏,这碗羊羹给你补补。” 说完,认真地举起勺子,伸到左浪面前。 这仆人还挺呆的,左浪心中暗想,其实没怎么服侍过人吧,没见过伺候主子吃饭还比主子坐得高一截的。 而且那张死人脸是怎么回事? 虽然心中有些古怪,但左浪还是饿了,就着青年的手喝了一口,这一口下去不要紧,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人都融化在鲜美的羊羹里。 久久,他才感叹道:“这是羊羹?我从未吃过这样鲜美的羊羹。” 青年一点头:“现杀现烹,自然鲜美。” “那为什么会有鸡汤的味道?”左浪又尝一口,问出心中疑惑。 “是用鸡汤与笋丁、香蕈丁、山药丁同煨成的。” 左浪意外地看向青年:“是你做的?” “嗯。”青年颔首。 左浪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青年,原来不是个普通下人,是膳房的大厨,怪不得这样一幅没伺候过人的样子,这年头,长安城里出名的掌勺,比秀才还要金贵几分。 若是能与他联络联络感情,不仅有口福,将来还能请他过来主持宴席,给左浪面上增光。 这么一想,左浪那副瞧不起下人的模样,顿时缓和成一个亲切的笑容,冲青年笑道:“多谢你了,不知怎样称呼?” “李稠。”李护法道。 “李稠?”左浪一怔,这名字怎么这么怪。 “是,禾周稠。” “哈哈,好名字,果然不是一般人。”左浪赞道。 眼看着俩人刚才还气氛僵硬,李护法显然不会做小伏低,左浪又是一脸的瞧不上。 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融洽起来了。 宫天雪站在床幔后,完全被无视,眼看着那个叫左浪的得寸进尺,问完羊羹,竟然还问起李护法的名字来了,这岂是能随便说给人知道的?宫天雪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左浪这边还想跟李护法攀谈两句,忽然从床幔后冲出一人,一阵风似的把白瓷碗卷到手里,“咚”地坐在床头,挤开李护法,草草搅了搅羊羹,硬邦邦一个勺子戳到左浪嘴边。 “哎哟!” 左浪的门牙被狠狠地怼了一下,顿时眼泪都出来了。 “贼猢狲,瞎眼了吗!” 左浪是脏话说惯嘴的,说完了定神一看,才看见那位朝思暮想天仙下凡一般的美人正捧着白瓷碗,眸色沉沉地望着他。 左浪登时一个机灵。 不知怎么的,他感到一阵凛冽杀气迎面扑来。 根根汗毛直竖,后背的皮肤仿佛被无形力量扯紧了。 咚咚、咚咚—— 就在左浪以为自己要被瓷勺穿脑、血溅雕花大床之时,唇边的勺子往后退了半分。 宫天雪齿间迸出五个字:“张嘴,我喂你。” 假如说李护法只是缺乏伺候人的经验。 那么宫天雪就是天生不会伺候人,在他逼视之下,被伺候的那人一举一动都战战兢兢。左浪勉强喝完了羊羹,美味在他口中有些食不知味。 但是,左浪这个年纪的风流子弟,色胆上来了,转瞬又能把不愉快忘到脑后。 到了晚上,青楼里制造气氛的红蜡烛燃烧起来,照着宫天雪明媚鲜妍的美貌,左浪心里那点古怪劲彻底烟消云散,宫天雪能是什么人?一个青楼公子而已,难道青楼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倌,还能杀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