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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出什么恶意,只是轻笑,可在这一瞬间,方演觉得这就是最大的恶意了。 方演脸色突变,正想说什么,陆母又收了笑意,目光平静地看向方演,道,“我不是取笑你的意思,别误会。” 方演虽然心里膈应,但陆母这么说了,他也没法再说什么,沉默半晌,道,“您有什么要指教的,我洗耳恭听。” 陆母听到方演这么一句话,目光动了动,抬头道,“那我就直说吧,如果真的是其彬喜欢,不管你家世如何现阶段状况如何我都不会在意,哪怕是无业游民,陆家也还是养得起的。重要的是你作为其彬的伴侣,能不能够融进我们这个圈子。” 方演没想到陆母一开头就会提到这么一个问题,一个他一直想过却害怕再想的问题。 陆母继续道,“感情需要磨合,这道理我懂。但很多时候需要磨合的不是感情而是两个人的价值观和生活背景。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的家庭背景,也没有觉得你做的工作很低下,因为确实你本身的起点就比其彬低很多。其彬不是不能吃苦的人,但有些苦他根本没必要吃,上次医院那次我说的话有些重了,但确实我很心疼,他一个明星,跑到那么一个地方吃顿年饭,还要莫名其妙的因为你朋友的事情被打,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一生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老爹去世我都没让他吃过半点苦,你这样,能不生气吗?” 陆其彬本来好几次想要开口,但听到最后却是默默叹了口气,没说话。 方演也是一声不吭,然而越听越难受。 陆母看着方演紧抿着嘴唇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道,“小演,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一下。” 说着,陆母看了看远处被窗帘半掩着的窗户外的夜幕,道,“我从来不是嫌贫爱富的人,但是我也想要我的儿子过的最好,你想一想,如果你们结了婚,势必要向外人介绍,其彬这边的兄弟姐妹各个娶得嫁得不是门当户对的就是什么哈佛剑桥的高材生,介绍你,我不怕外人笑我,可我怕别人笑其彬没眼光。而且都是第一次见面,哪里管你有没有什么内涵,除了长相就是学历家庭了,有色眼镜什么的,其彬我倒不怕,可是小演,你心那么细,我真怕你会受不了。” 说完这句,陆母拿纸巾擦了擦唇边有点晕开的口红,看向陆其彬和方演,道,“谈恋爱,我也谈过,可要长长久久地生活,不是只看喜欢不喜欢就行了。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也见过,可到现在还能长久的都是彼此做了非常大的改变和努力的。”说着,陆母看了一眼方演,道,“要学会打高尔夫,要看得懂法餐菜单,奢侈品不说要全方位了解,表,皮带这类至少要懂一样,不能在路边摊吃东西,不要穿开架品牌的衣服。” 陆母细细数了好多,说完,道,“可能你觉得这是有钱人的臭毛病,但这就是这个人群的习惯,就像你习惯搭公交,习惯在小餐馆里吃那些廉价饭菜,我们并不觉得我们这样的生活这样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没法习惯我们的习惯,就没办法融入这个阶层里。很简单的道理,动物还会分族群呢,人当然会选择跟自己更相似的人一起生活交流。” “当然,我说这么多不是想让你知难而退,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跟其彬在一起,比跟你和你同样阶层的人在一起要难很多。如果你对他的感情足以让你改变,让你努力变成能为我们这个阶层所能接受的人,我也很高兴。不过——”说到这个‘不过’陆母脸色一冷,“如果你要教唆其彬去适应你的生活节奏和习惯,这我会坚决反对,人都是该往高处走的,其彬既然有能够不吃苦的能力,我就不会让他吃苦。哪怕他恨我。” 说到这里,陆母低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再抬头看向方演,“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小演你要是为这个讨厌我也没关系,只是,你怎么想的?” 方演抿着嘴唇,指甲在手心掐地生疼,半晌,他低声道,“我会尽力。” 陆母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陆母听到方演这句话,目光动了动,微微叹了口气,道,“好孩子。” “你是不是非要把人逼成你家奴隶才开心?”一句非常不合时宜的话冷冷从外面传来,接着就是程绪推门进来,“我都听不下去了。” 方演默默扶额,陆其彬脸上也显出几分尴尬的神色,陆母却是一点也不惊奇,只道,“能不能有点礼貌?” 程绪目光冷冷地走过来,道,“我是没礼貌,可也好过你这么明枪暗箭地逼方演就范,人家活得好好地,凭什么要为了你儿子改变,还说什么人往高处走,不就是自私的借口吗?” 陆母被程绪这么当众戳了脊梁骨也不恼,只淡淡开口道,“我只是陈述我的观点,小演听不听做不做都是他自己的事,倒是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程绪本来就生气,这会更是炸了,刚想说,却被方演一声‘够了’给堵住了嘴,他扭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有些发怒的方演,却已经被方演连拖带拽地拉到了外面。 程绪是想帮方演,方演这样他也不好直接甩了方演跟陆母对着干,直到出了门,程绪才甩开方演的手,一脸难以置信地道,“你搞什么,我在为你出气好吗?你没看那个老女人都快上天让你跪舔了吗?你居然还说什么‘我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