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哼,第一见有人非要找虐的……到时候可别后悔!” “哈哈哈,有大家作为见证,这下好了,哪怕之后她想返回,也无法抵赖了!” 般若仙府的弟子刚对大荒宫进行了一番贬低,此时正是热血沸腾之际,一个个恨不得撸起袖子自己上场,根本不给朝婉清拒绝的机会。 倒是距离擂台最近的常云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他暂且放下了对于秋萱的疑虑,转而注意起了场内的情况来。 常云总觉得这发展自己见过,可以一时间又想不出到底是何时见过。 场下众人群情激愤,朝婉清骑虎难下,咬咬牙,索性冲破了雾幕,率先上台:“好!你我立下此约,谁也不得返回违背。” 做足了光风霁月的的姿态。 在雾幕后的盛鸣瑶牵起嘴角,她同样撕扯开了雾幕,飞身上台,青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配上她被面纱遮挡住的锋利眉眼,无端令人心惊。 朝婉清勉强稳住心神:“在下般若仙府玄宁真人座下弟子,朝婉清。不知阁下师承何处?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此时,两人已在场中站定,四周缓慢地升起了透明的隔膜,一点一点将她们笼罩其中。 除非主动投降,否则已经没有了退路。 盛鸣瑶漫不经心伸手,一把扯下了面纱,直接抛在了空中,任由它随风飘扬,循着最后一丝空隙迎着风,飘出了擂台,落在了某人的掌心。 在她的容貌彻底展现在众人面前时,偌大的星辰战中,像是被人下了禁言符咒,落针可闻的寂静从未出现在这样的擂台赛中。 就像是一锅沸水,顷刻间被人冰冻。 有些人是惊艳,有些人是惊恐。 场中女子一举一动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清疏旷达,让人的目光不自觉地随着她的动作而游走。更别提她那秾艳至极的倾城貌,哪怕是眼角带着一道浅浅的伤痕,也不让人觉得惋惜难看,反倒愈加为她增添了一丝独一无二。 “嘶,这人容貌不俗,乍一看还和朝师叔有几分相似。”新入门的弟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捅了捅身侧的老弟子,“喂,你——” “……盛鸣瑶?!” 般若仙府年长些的弟子惊叫出声,他的声音因为过于惶恐而显得尖锐可笑,这声堪称凄厉的叫喊,响彻在了星辰变的场中。 之前苍柏的那场擂台并不吸引人,所以围观者寥寥无几。可现在有“般若仙府第一美人婉清仙子重登擂台”的名声在,到是有不少别的门派的弟子旁观。 这样一来,般若仙府弟子们的异样自然落入了许多人的眼中。 不就是一个大荒宫的弟子吗?许多不明真相的人都在心中嘀咕,这位盛鸣瑶道友,虽然容貌绝代,气质斐然,可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愚笨的弟子还在八卦,机灵一些的,已经暗自给自家长老专递消息了。 般若仙府的热闹,怎么能不看呢? …… 场中央,盛鸣瑶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番朝婉清惊惧交加的神色。 确实该害怕。 毕竟在般若仙府这群人的眼中,自己可是已经死了的人,如此突兀地出现,确实该让他们胆寒。 “师承大荒宫田虚夜真人,至于我的姓名——” 盛鸣瑶抬起眼,定定地看着朝婉清,随之又转向外面扫了一圈,在捕捉到常云因震惊而扭曲到略带几分滑稽的表情时,洒脱一笑。 “我姓盛,复名鸣瑶。” “诸位故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作者有话要说: 常云:玄宁你快来,你徒弟诈尸了! 第86章 金丹 场下众人如何议论, 盛鸣瑶暂且不知。 她闪身避开了朝婉清的攻势, 同时手腕翻转, 金红色的匕首随着盛鸣瑶心念而动,灵活地像是一条翻转在腕上的游龙, 半点破绽也不露,朝婉清压根无法靠近她身旁半分。 对上盛鸣瑶,朝婉清心中本就无比慌乱,若再这样下去,她毫无胜算几率。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道理,朝婉清还是明白的。 毕竟,当年盛鸣瑶越阶击败游真真时,朝婉清同样在场。 当下, 朝婉清不再犹豫,她索性顺着盛鸣瑶的攻势飞身向后飘去,足尖点地, 一路留下了一条莲花路。 芳香扑鼻, 好似九天玄女落入凡尘, 只可惜—— 美则美矣, 毫无卵用。 盛鸣瑶心下轻松地吐槽,但是心神极其专注,紧紧地盯着朝婉清, 等她再次持剑试图制造分身从头顶攻下时,盛鸣瑶先她一步,仰面腾空翻转, 躲了过去。 两人一招一式间,杀意顿现,谁也没留情面。 …… 此时正当午后,无风无云,分明是个极好的艳阳天,可不少人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万道会武的擂台,难道不一向是大家点到为止吗? 尤其是星辰变的擂台,不一直都是给那些有幸得到上天厚爱的弟子们,一个展示炫耀自己天赋的机会吗? 场下弟子看得目瞪口呆。 何时,这星辰战竟也变得如此凶残了?! 盛鸣瑶的打法飘忽不定,与她相比,朝婉清虽然高出些境界,可毕竟这几年长居般若仙府闭门不出,少了些实战经验,一时竟也没能将盛鸣瑶的风头压制。 二人你来我往,三十招之内,居然都没有人能牢牢占据上风。 不过盛鸣瑶忽而闪身绕开了朝婉清的攻势,转而被朝婉清步步紧逼,落在了她留下的那片莲花海中时,场下不少般若仙府的弟子松了口气。 朝婉清的“莲花”天赋并非完全是不堪一击的花架子,在步步生莲后,她脚下所幻化而出的莲花会形成一个迷阵。 根据目前场上形式而言,盛鸣瑶既然被朝婉清逼入了这个迷阵,那么将她击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般若仙府的众人放下心来,自以为稳cao胜券,看向一旁大荒宫的弟子,都忍不住带上了些许得色。 就连一些别的宗门前来围观的弟子都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 “唉,我看大荒宫这位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一个长乐派的弟子忍不住道,“她在般若仙府时就声名不显,到了大荒宫才备受追捧……这些虚名,大抵也是掺了些水分的。” 这显然还是看不起盛鸣瑶的身份。 “可不是吗?还自己提出了要让输家给赢家赔礼。”朝婉清的拥趸嗤笑道,“从小到大,我也是头一次见这般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要不然怎么会和般若仙府闹得那么僵呢?我听说啊……” 最后那人神神秘秘地开口,年长些的弟子心领神会的一笑,刚进门的则是探头探脑地想要多听一些陈年八卦来。 …… 大荒宫那边,仍是一片风平浪静。 安静,沉默,半点声色也不露。 这样的沉默活像是台上那个修为本就比朝婉清低,又即将落入朝婉清摆好的阵法中的人,不是他们的弟子一样。 就连常云都装作不经意地扭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大荒宫之人。 莫非对于盛鸣瑶这个弟子,他们竟是半点也不在意? 常云抚须深思,心中开始纠结如何将此事告知玄宁。 盛鸣瑶这件事牵扯太广,若非必要,常云本来并不想让太多人知晓。可如今盛鸣瑶在大庭广众之下亮相,想必第二日,他们之间的纠葛就会变成修仙界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作为玄宁的师兄,深知玄宁脾性的常云心中叹息。 玄宁啊…… 也不知他自己,究竟是如何定义他对盛鸣瑶的情意的。 有些事情,当真是旁观者清。 最起码,站在常云的角度来看,玄宁对于盛鸣瑶,绝非只是对于乐郁那样,仅仅当成一个志趣脾气相投之人。 比起弟子或是朋友,盛鸣瑶之于玄宁,更像是一份寄托。 至于寄托了什么…… 就在常云心中触及到那个词时,他的目光恰好瞥到了秋萱的脸庞,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心脏重重一跳。 这位大荒宫的弟子到底是谁?! 明明是一点也不相似的容貌,可为何这人光是站在那儿,什么也不必多说,却让他这个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认错? 事有蹊跷,必定有因。 常云的心思完全飘到了已逝爱女的身上,纵使面上未带出分毫,不过身旁境界修为皆高于他的田虚夜,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了常云的分神。 老狐狸捋须,笑得眯了眼。 身后大荒宫的众人竭力维持着平静的表象,有几个却因为憋笑太过,整张脸都显得扭曲了起来。 并非是他们不关心盛鸣瑶,恰恰相反,在场所有门派中,恐怕没有人比大荒宫的众人更关注这场战斗了。 他们大部分都身负妖族血脉,除去从小被父母亲人保护得很好的那几位,其余人平日里或多或少,都被人排挤过。 有的还知道盖一层遮羞布,有的索性将这份没来由的不喜放在了台面上。 也是因此,看到盛鸣瑶光明正大的站在擂台场上,很多人都觉得热血沸腾,就好似是他们自己站在了擂台上一样,向所有过去经历过的不公宣战。 大荒宫的弟子发笑,不过是因为般若仙府那群人自鸣得意的模样罢了。 朝婉清的天赋是“莲花”又如何? 别忘了,盛鸣瑶的天赋“无名”,可是能感应万物,令人想起很多过去之事。 “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师妹。”秋萱双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袖子,繁复的花纹几乎被她揪成了一团,“那朝婉清毕竟是金丹初期,还是从高位跌下来的境界,比别的同境界之人都更加稳固。也不知阿鸣能不能应付。” 一位长乐派弟子好奇的凑了过来:“咦?你们这位难道没有金丹期吗?” 不等秋萱开口,已经有一位大荒宫的外门弟子摇头,替她解释道:“阿鸣师姐才修炼了二十年,刚刚筑基后期呢!” “原来是这样吗?那朝……她一个金丹初,和人家刚刚筑基后期的弟子比什么?” 对啊,比什么? 众人细细品着这句话,除去般若仙府一些人外,其余门派零零散散前来观战的弟子彼此交换着眼神,暗藏着不屑和嫌弃。 以跌落境界的金丹初对上刚刚到筑基后期的弟子,般若仙府这不是摆明了要欺负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