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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屋舍亦是裹上银装,门前雪倒是扫得一干二净,扫把尚倚在角落,像是扫完便匆匆忙旁的事儿去了。 林枫仿若听闻觅得良方的病者,满怀期待忐忑前往,立于门口小心唤道:“师父。” 屋中并无应答。 师父耳力非凡人,应当不可能没听见,林枫还是提高声音又喊了声:“师父。” 仍无应答。 林枫说不上为何,隐约觉得怪异。 约是此处颇为静谧的缘故,可师父喜静,寻常这儿也是这般安静的。 林枫上前轻叩门扉。 刚一上手便察觉门是虚掩着的,林枫推开一条缝,喊道:“师父?” 师父好似不在,林枫的声音传入,竟好像能听见回音。 师父既然邀约,定不会留个空门,林枫心中疑虑更甚。 林枫推门而入,唤道:“林松?” 林松平日时常打扫师父院子,他方才见院中积雪已除,扫帚又尚未放好,料他应当在此。 也无应答。 而就在他环视屋内时,见师父端坐于桌边,手畔还放了盏尚在热气袅袅的茶,再旁处座位边亦有一杯。 林枫心中一松,上前行礼道:“师父在想何事如此入神?” 回答他的却还是屋内空无一人般的死寂。 先前隐约的不对劲猛然膨胀,林枫几乎是疾步上前半蹲下:“师父!” 自下而上,他瞧见师父微垂的面容双眼微闭。 数道鲜红的血痕自七窍而下,半凝未凝。 林枫意识几乎是空白了好一会儿,一时觉得自己又在幻境。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遥远,探出的手不受控地发颤,很轻地探到师父鼻下,又探了探脉。 毫无波动,连触感都有些冰凉。 他不死心地去探查师父的灵海,也已空空如也。 “师、师父……”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师父先前还给师重琰用了传音术,他未御剑,脚程是慢了些,但也不至于他过来就已经…… 况且师父乃整个天清山除掌门师叔外修为最高的人,又有什么人能杀害他? 等等,近日天清山来了不少外派人,难道是有人浑水摸鱼? 可…… 林枫脑袋仿若被狠狠击中,懵得发虚。 他惶惶不知所措,手按着师父脉门徒劳无功地想注入灵力。 再多的灵力流入已然空竭的丹府,也只如泥牛入海。 “师父……”林枫颤声低喃,“师父……” 声音比人先坚持不住,已然带上凄惨的哭腔。 不知何时眼前已是一片模糊,鸿云真人的面容都看不真切。 林枫已然双膝触地,近乎虔诚地想挽留什么:“师父、师父你醒醒,师父!” “咳……” 蒙了数层纸幕般的耳旁,似乎有人极轻微地咳嗽了声。 “师……” 林枫一惊,当即起身往声音来处看去。 “林松!” 角落里趴着一险些被忽略的人,正是林松。 林枫两步走过去,扶起林松,顿时心凉。 全身灵脉皆毁,连咳嗽都已是勉力,更枉谈活下来。 林枫彼时无法顾及太多,便给他注入灵力边问:“怎么回事?师父怎么会这样?谁害的你们?!” 林松两眼发白,张了张口:“师……” 屋外脚步声忽然纷沓而至,门紧跟着被推开,似乎是一行人有说有笑而来。 说笑在看见门内情状的一刻变作惊呼,林枫只听有人道:“杀人了……屋中何人,快、还不拿下!” 他回首看去,来人正是那些前来做客商议的各仙门长老。 被搅作一团的脑中骤然扯出一道清明的丝线,林枫恍然大悟。 中计了。 他前脚到现场,后脚便一堆人来访撞见,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师父素来好静,又怎会约如此多人来林清峰议事? 这是有人早就预谋好的,于坑底扑了张网,便等着他毫不知情地往下跳呢。 林枫听见自己强作镇定地说:“不是我,我来的时候便已如此。” “那你是何人?来鸿云真人居所作甚?”一人咄咄问道。 “师……真人约我来此。” “你既非我等各派长老,又非天清山弟子,真人何故约你?” 林枫发觉自己欲辩无词。 怀中林松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林枫心中更乱,他见林松似是有话要说,附耳而下。 “师……”林松伤到喉咙,声音嘶哑空漏,“苍……茫……” “什么?”林枫急道,“师弟,是何人杀了师父,是何人害你们?” 师重琰送走那几个小客人,后林枫一步而来,不料却撞见如此景象。 他拨开众人,见林枫失了魂般抱着林松将死的身体,眼神空空地转过来,也宛如半个死人。 见到师重琰的那刻,他似乎像找到了倚仗,张了张口。 与此同时,林松嘶哑道:“师……兄……” 便再没了动静。 师重琰这才意识到师父和师弟死在面前,应当无比悲痛。 他当即冲上前,确认林松没了气息,回头怒道:“谁干的?!” 气势之大,竟将身后一干长老都逼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