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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回头看向季夫人:“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连夜出城!” 季夫人还未答话,季青临倒是先急了,忙道:“爹,我们能去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一点您当年打算私奔的时候应该就知道了吧?” “私……奔?”季夫人抬起泪眼,看向季老爷。 季老爷一看,顿时瞪大双眼,连连摆手,显得很是心虚:“胡说胡说,什么私奔,没有的事!” 季夫人狐疑盯了他片刻,继续低下头去,泪眼朦胧,梨花带雨。 季老爷这才松了口气,转脸冲季青临歪鼻咧嘴挤眉弄眼,让他别再乱说话。 季青临装作没有看见,站起身来将一直站着垂泪的季夫人拉过来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淡淡道:“爹,你先别激动,娘,你也别哭了,听我说句话。” 季夫人闻言,抬起朦胧泪眼,季老爷赶紧从怀中掏出帕子,伸手小心翼翼给季夫人擦了擦眼泪:“不哭了啊,不哭了……” 季青临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其实吧,这件事也不是太后的错,是孩儿一直没跟你们说。” 他放下杯子,深吸了口气严肃道:“那什么,其实我也是个断袖。” 季老爷的手停在了空中,季夫人的眼泪憋回了眼眶里,两人缓缓转头看向季青临。 季青临尴尬一笑:“呵,呵呵,挺巧的哈。” 季老爷吞了口唾沫,季夫人眨了眨眼。 季青临观察着季老爷的表情,默默祈祷他不要崩溃。 几十年前的相好被一个断袖给抢了,几十年后儿子也成了断袖,还要去和老情敌和老相好生的另一个断袖搞到一起,怎么看都像是断袖跟他有孽缘啊…… 三人一并沉默,半晌,季青临耸肩摊手道:“您二老……不说点什么?” 季老爷与季夫人对视一眼,季老爷收回手,季夫人抹干眼泪,两人从案边站起,拍了拍屁股,转身手牵手大步离去,顺手“砰”一声带上了房门。 季青临被这一声震得闭眼,房梁上落下的灰噗噗掉了一头。 半晌,他睁开眼眨了眨,轻松一笑,低头用手指把落进杯子里的灰扣出来,在身上抹了抹,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 端起茶盏刚打算喝,就听幽幽一声如同鬼魅般的轻唤从身后传来:“公子……” 第9章 清池沐浴忆秘籍 季青临一怔,回过头去,只见床幔一阵抖动,从床底伸出一只手,一人如女鬼般爬出来,满身满脸灰尘,幽怨地看着他。 季青临险些把一杯热茶泼她脸上,难以置信道:“你发什么疯?鬼鬼祟祟躲在那里作甚?” 银锣好不容易钻出床底站起身,“噗噗”吐了几口灰,拍了拍脸,看向季青临委屈兮兮道:“我不是说要给你看秘籍嘛,我拿来见你睡着了就打算等你醒了再给你看,谁知道老爷夫人刚好回来了,我没处跑,只好躲床底下了……” 季青临很是无语:“他们回来就回来了,你又不是贼,躲什么?” 银锣从背后抽出一个泛黄的册子,对着季青临晃了晃正色道:“此乃绝世秘籍,不能被老爷发现!” 季青临更加无语:“那你不知道把它扔床底下吗?你也跟着躲进去干什么?” 银锣一愣,歪了歪脑袋懊恼道:“对啊!” 季青临哭笑不得,挥挥手道:“得了,什么秘籍?拿来看看。” 银锣一听,回过神来“嘿嘿”一笑,三两步迈到季青临身边坐下,将手中泛黄的册子递给他,神秘兮兮挑眉道:“公子,这秘籍可厉害了,孤本哦!” 季青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接过了“秘籍”。 接下来的两日,季青临在府中被季老爷和季夫人怪异的眼神折磨得苦不堪言。 两人时不时就去季青临房中“小坐片刻”,也不说话,就干瞪眼看着他,似是要找出一个能解释“好好的儿子为什么会变成断袖”的理由。 季青临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做什么都不对劲,连晚上做梦都是两对直勾勾的眼睛,搅得季青临整夜睡不安稳,一对黑眼圈比鬼附身还吓人。 三日之后,季青临如期入宫。 终于脱离了苦海,穿着太后赐的崭新襦裙坐在马车之上,季青临只觉一身轻松,几乎雀跃到想倒立拍手。 作为贴身丫鬟跟着入宫的银锣一路眉飞色舞喋喋不休,加之她向来喜着粉色,此时看上去仿佛一朵旋转跳跃的桃花。 皇上在后宫给季青临赐了个殿,名唤“兰泽”,虽算不上多华丽,可殿前院中草木葳蕤,殿中干净整洁,内殿的书架上还摆放着不少书卷,甚至还有民间戏本,季青临对此颇为满意。 季青临在宫里住了几日,每天闲来无事便看看书喝喝茶,就等着看那托霍叔办事之人究竟还有何下文。 然而几日后的一个傍晚,皇上身边的太监忽然前来传话,命季青临随他前去沐浴更衣,以待当夜侍寝。 季青临愣了片刻,这才想起了自己是因何被送入宫来,不过他对此也早有对策,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跟着走了。 侍寝前,依照宫规要在专供侍寝妃嫔的玉清池沐浴更衣,只不过因为宫里除了皇上和太后没人知道季青临是个男人,所以玉清池的侍女太监们都早已被皇上撤了个干净。 季青临站在池边撇了撇嘴,随意扯了衣带脱了衣服,直接下了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