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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楚钧道,“但你可以说说看。” “臣,曾因一些事情失了记忆,但同时……又想起了许多其他的事,那些事情发生的地方与此地不同,但它们就像印刻在我的脑子里,仿佛……是前世的经历。”童冉半真半假道,他努力说得玄妙而模糊。 “这样说,陛下相信吗?”童冉问。 自古君王多疑,他这样跟楚钧说,冒了极大风险。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 “信。”楚钧道,他几乎是压着童冉的尾音说道。 童冉:“陛下相信臣,又何故要咄咄逼人?” 楚钧发出的信号令他心安,放松之余,忍不住小小挑战了一下这位九五之尊。 一声轻笑荡出,楚钧道:“朕不逼你,你又怎会说实话?” 这是承认故意逼迫了? 不对,这是蓄谋已久啊!童冉猛得转身,却忘了楚钧就在他身后,一时间两人面对面,鼻息交错,格外靠近。 童冉侧头,往右平移一步,钻出了楚钧的包围圈,低着头道:“陛下早就怀疑臣了。” “朕只是有些好奇,你写的那西方之语朕让人拿去给外来的商贾和使节看了,没有人认得。”楚钧道。他说的是上一次童冉来时,写下的那段英文。 当时童冉解释得头头是道,对那文字很熟悉的样子,他姑且信了童冉是从外来书籍中得到制作火炮的灵感。后来他让鸿胪寺寺卿和范恒分别把那段文字拿给外国使节和商贾看,那些人竟然都不认识。 童冉原是江流一个普通医女的孩子,他哪里有可能接触到所有使节和外商都不认识的文字? 再加上他平时种种言行,楚钧早就想问他了。 提到这事情,童冉讪笑:“陛下问过啦。” 他还以为两年过去,自己早就过了这劫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现在西方大约还用着拉丁语,现代英语还未诞生,当然不会有人认识。早知道,他这慌应该扯得更大一些,比如说是神仙托梦,这样别人不认得也就正常了。 不不不,这样只有他认得的话就更不正常了。 瞬息间,童冉心中闪过数个念头。 楚钧最后道:“给朕一个准话,那是什么?” 反正也已经坦白一半了,童冉干脆老实道:“是臣梦里梦见的记忆,那叫英语,是很久以后的语言,所以当世无人认识。” “难怪。”楚钧道,难怪他写出来的时候,正气会有所增长。 “其他的呢?”楚钧又道。 “都是梦到的,《西游记》、那些诗,还有我做的那些东西,都是梦到的。”童冉自暴自弃道,他走到一旁桌椅那里坐下,“陛下可要把我当成妖怪烧死?” “烧死你对朕有何好处,没有二两rou,吃都吃不饱。”楚钧道,难得拨云见日,露出一个可称得上灿烂的笑容。他走到童冉旁边的凳子坐下,“不如你跟朕再说说,你梦里的那个世界。” 童冉撇嘴:“有点困难,陛下怕是听不懂。” 楚钧:“……” 真不知道他刚才那样子究竟是真的害怕,还是装出来的。 “那就说说,绿肥红瘦的,是什么。”楚钧道。 童冉汗颜,可真是执着啊。 童冉清了清嗓子,念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是一位名叫李清照的女性词人的作品,” “好词,那另一首呢?”楚钧又问。 童冉老老实实念了一遍,最后道:“作词人名叫柳永。” 楚钧挑眉,没有评价,后又问:“殿上念的那首四言?” “哦,曹cao的《短歌行》。”童冉也又背了一遍。 “气势宏大,野心勃勃,他是什么人?”楚钧道。 “呃……以陛下的角度,大约是……乱臣贼子?”童冉道,“或者也可说,是乱世枭雄。”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此人胸怀广大。”楚钧道。 童冉不置可否,曹cao其人,争议有点大,他不了解,便也不多评价了。 “那牧童遥指杏花村,你指着朕的殿宇作何?”楚钧又道。 “这陛下也知道?”童冉捂脸,他那会儿醉醺醺的,其实自己都记不真切了。楚钧不说,他只当是做梦。 “那几个内侍朕都让苏近处理了,不会传出去。”楚钧道。 “陛下,把他们都……”童冉一脸惊愕,他不过酒醉后胡言乱语,不用这般严厉吧。 楚钧读懂了他未说完的意思,剜他一眼道:“你把朕想成什么人了?不过敲打一下而已。” “哦。”童冉松了口气。 “不过殿上那些臣子你得自己应付。”楚钧又道。 童冉的脸又苦了。他还头疼着呢。 楚钧提醒道:“他们不如朕了解你,随口搪塞就是,朕不会拆穿。” 这话有些别扭,但童冉仔细一想,也确实,他跟楚钧相处时间不长,但这人似乎已经对他非常了解,连他的秘密也给逼问了出来,可谓洞察力惊人。 楚钧又问了他一些其他事情,童冉也老老实实作了答。 如此一折腾,已经亥时三刻,差不多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童冉扫了眼房里的一床一榻,他的床上小老虎呼呼睡得正香,他迅速思考了一下,决定不把床让给楚钧了,就让他委屈一下睡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