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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南门修,与他视线对上, 看着南门修眼中的憎恨与杀意,他一颗心被拧紧, 痛不欲生,那瞬间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总的来说他还是开心的, 因为他又见到了南门修。 而且那眼神,也让司风宿一眼就认出来,在他面前的这个南门修就是他要找的那个, 而不是翼国殿上那个帝王。 他满心欢喜,又惶恐不安,他本准备把一切都告诉南门修,可他却发现南门修什么都不知道。 他忘了一些事情, 或许那不叫忘,但一切确实都从他的脑海中消失。 看着那样的南门修,司风宿几乎是立刻就做了决定, 他不准备再告诉南门修。 比起知道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重回地狱之中,就让南门修活在他那个温馨的梦里,或许才是最好的。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可一切还是被南门修察觉。 他试图阻止,但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因为南门修一直想要弄个清楚。 司风宿把他所知道的都说完,然后便一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南门修。 他眼中带着几分忐忑,掌心中更是满是汗意。 南门修骂他是疯子,他认了。 因为他觉得南门修说的确实没错,他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南门修没事,又有什么关系? 南门修坐在凳子上,他静静地听着。 “这些事情……朕父王知道吗?”南门修问道。 他印象中他的父王对他总是格外的慈祥,总是格外的好,他总喜欢抱着他批阅奏折,这一直是别的皇子没有的待遇。 司风宿嘴唇动了动,他好似用尽了力气才把话说出口,他道:“你曾经去找过他,跟他提过。” 司风宿回国之后,一有条件,立刻就在南门修身旁安插了眼线,他一直暗中关注着南门修。 “他怎么说?”南门修问道。 “他根本就不信。”司风宿苦笑,眼中也满是心疼,“他只当是你想引起他的注意,根本就不曾上过心。” 这是何其悲哀的事情。 南门修的父王,翼国的先帝,那个男人在南门修小时候,他明明那样疼爱他,把南门修当做掌心宝,让司风宿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比的羡慕。 可当南门修站到他面前,试图告诉他自己有些不对的时候,那男人却冷着脸,眼中满是不耐烦。 他觉得南门修就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觉得南门修没事找事。 他甚至呵斥南门修,让他有这时间不如多学些东西,替他多解忧。 听着司风宿的话,南门修无甚情绪的眼中有瞬间闪过一丝痛苦,他一直以为他父王是喜欢着他的。 见南门修如此,司风宿本就发苦发痛的喉间越发难受起来,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司风宿曾经有段时间,是真的很羡慕那份父子情,从出生就不受重视的他,一直奢求能有那样一位父王。 但结果呢,那个男人的那些慈爱一文不值,他甚至连南门修那么明显的变化都看不出来。 南门修父王不信,他也跟他母妃提过,可他母妃更加不信。 听了南门修那些话,她反而觉得南门修是在故意装病,这样一来就可以不用学东西,就可以偷懒。 南门修求助无门,只能自己偷偷的去看太医。 可是后宫之中,又有什么事情是他母妃不知道的。几乎是一炷香的时间内,事情就传到了他母妃耳里。 然后他母妃就气疯了,她觉得南门修是故意要做给她看,要让她脸上无光。 她是后宫之主,是王后,要是南门修得了这种疯病的事情被当真,被传了出去,那她颜面何存? 而且南门修是要做帝王的人,他怎么可以有这种荒唐的污点? 所以她惩罚南门修,惩罚南门修身边的人,让南门修认错,让他发誓再也不会这样。 说着当初的事,司风宿声音越来越低,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司风宿说不出话来,南门修却是笑了笑。 这多可笑。 所有人都没察觉到这一点,就连他最亲的母妃和一直对他赞赏有加的父王读没有,却只有司风宿察觉到了。 南门修看向了坐在他身旁的司风宿,司风宿脸上此刻尽是痛苦之色。就好像这些事情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而是发生在司风宿的身上。 看着替他痛苦的司风宿,南门修心中有几分惊讶,也生出几分说不出来的异样情愫。 南门修有几分狼狈地侧开脸,不敢与司风宿对视,因为司风宿的视线太过灼热,灼热的好像要把他都融化掉。 南门修知道那是什么,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南门修不语,屋中便陷入沉默。 沉默的时间太久,司风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他不想让南门修还要去难受他父王的事。 司风宿继续说道:“其实你的情况一开始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偶尔才会有。” 那时候南门修还不是太子,他每日有很多的学业要做。 司风宿那会儿已经得到允许,可以去书房当中陪着他,那段时间是司风宿一生中最幸福的时间,即使如今也是。 那时候的南门修,大多数时候都还是以前的南门修,他精神有些不好,但无论何时都总是那温文尔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