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对象马甲号是究极BOSS在线阅读 - 第9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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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赫里强调的那几个词语,他几乎要夺门而出。

    女巫的话像一只带着利刃的高跟鞋,在他心头的凸起跳着最凶狠的舞。分明是把他的伤口看穿了,却仍旧挑明了撑开来,恨不得让所有人看到。

    他不想让卡尼亚斯看到自己的那一面。他想在卡尼亚斯心里留下一个最完美的印象。

    “光明圣子其实是黑暗公会的走狗”,这种真相最好卡尼亚斯一辈子都不会发现。

    这是希德藏在心里最深的秘密。

    但它现在被赫里掏了出来,摔在地上,血淋淋地。

    希德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将铺天盖地的情绪收拾好。

    “这和你有关?”他问。

    亡灵女巫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仿佛并不清楚自己方才那些话在对方心底引起了多大的波澜。

    “对,这确实和我们的交易没有关系。”她亲切和蔼地提醒,“我只是想告诫您。就算面对最亲密的人,也得守住一两个秘密。等到那一天,您从他的眼皮底下消失,您可以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红玫瑰。这是最好的结局,也是过来人的建议。”

    希德闭上干涩的眼睛。

    良久,他轻轻地、像被抽干了灵魂似的说:“我同意了。”

    女巫似乎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唬得一惊,停顿片刻,笑着问道:“您说的是交易?”

    光明圣子看着她,伸出手掌,光明元素精灵在他掌心中凝结成繁复的符文,那亮光刺得亡灵女巫差点流下眼泪。

    希德的眼眸中被打上六芒星的刻印:“发誓,赫里。发誓您不会在这个交易里有任何欺骗我的行为。”

    他听卡尼亚斯说过,亡灵女巫赫里是在这座古堡里呆了长达几百年的鬼怪。论阅历与智慧,希德自觉比不上她。

    但契约咒文至少能保证他不被欺骗。

    以及安全地回到卡尼亚斯身旁。

    当卡尼亚斯看到扶着楼梯走下来的光明圣子时,几乎处于暴怒的边缘。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他与恶魔谷的那个夜晚有多近。

    第49章

    希德看到站在远处的卡尼亚斯,小步跑了过去。

    至少卡尼亚斯没有当场发火,这是个不算坏的开端。

    他一步步走过去,看到卡尼亚斯面上阴沉。

    女巫与他是双方达成的协议,他不认为自己吃亏。

    最开始还不觉得怎样,可越接近卡尼亚斯,他越是有些委屈。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希德抱住卡尼亚斯,默不作声地往他掌心里放一颗海盐糖。

    卡尼亚斯没有收拢五指,希德就将他的手指按拢,让他将那颗糖握在手里。

    许久,卡尼亚斯道:“帽子解下来,希德。”

    希德将颈扣解开,将兜帽除下。他的头发被女巫的银剪刀削到了耳后的地方。

    仿佛一年以来圣骑士给他编织的梦都随着时空涌流飘得灰飞烟灭了。

    “可以听我解释吗?”他轻轻地问,“别把我丢在这儿。”

    卡尼亚斯冰凉的手指拂过他耳侧的发梢。

    希德松了口气。

    “亡灵女巫想用你的预言诗换我的头发,我让她在契约咒里立下过誓言的。”他停了一下,补充道,“这是公平交易,我同意的,我和她签过契约,她骗不了我。”

    他将从女巫那里得到的纸在卡尼亚斯跟前展开。

    “

    士兵身披鳞甲

    垂首,向死去的王座

    炙手之冠,加冕欺诈师的头颅

    僭越之徒,摘下久寻觅的苦果

    于黑夜枝桠吐丝

    从地狱河流萌发的

    猩红幼虫

    重蹈覆辙

    不可重蹈覆辙。

    ”

    希德看着卡尼亚斯接过去,从纸条后面悄悄观察卡尼亚斯的表情。

    离他十八岁成年礼的时间不远了。越是接近那一天,他越心虚。

    任何人都无法战胜无上的神只,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也很早就认命了。

    如果在那一天,公会的走狗们找到了失踪多日的父主,他从此在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不见,卡尼亚斯会怎么样?

    希德低下头,掩盖住眼角的氤氲水汽。

    在最后的时间里,他希望为卡尼亚斯做点什么。

    其实他很贪心。他想当的不是卡尼亚斯的弟弟。他想得到的是另外一个身份。

    他听到纸张被合拢、折叠。

    卡尼亚斯读完了女巫的预言诗。

    希德脊背一凉,他开始等待宣判。

    “公不公平,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您的每一根头发都价值连城,不应该只换一张纸。”

    卡尼亚斯的声音很轻,似乎怕吓到了站在他跟前忐忑不安的圣子。

    希德一愣,眼角的热雾又冒出来了。

    他忍住酸楚,嗓子发哑:“但这是关于你的一张纸。”

    而后,他吸了口气,低声道:“你要是生气,把它烧了吧。我已经记住了,等你气消,我可以背给你听。”

    卡尼亚斯收起了纸条,在希德身前单膝跪下来,用指节抚过他的脸颊。

    “我不怪您。”圣骑士压沉了嗓音,让他阴郁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温和,“我从来不可能怪罪您的。我只是心疼。”

    他心疼一个叫作希德·切尔特的小孩。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希德以身涉险为他做了多少事,他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