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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你们……”冯塾师抬起手连礼仪都顾不上了,“你们这些逆徒!逆徒啊!” 郑重懵了,他看向坐在他跟燕玑前面的肖涵,用眼神询问他:这什么情况? 肖涵战战兢兢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了几个字——【冯塾师刚刚喊了你们三遍,让你们不要再深情对视了。】 燕玑别过脸盯着郑重:“……” 谁他娘的跟郑重这个傻冒玩意儿“深情对视”?! 郑重也望向了燕玑:“……” 容我先吐会儿。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冯塾师看着燕玑跟郑重又一次对上了眼神,顿时气急败坏地敲起了讲台,高声道,“你们出去!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朽木不可雕也!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坐在燕玑跟郑重之前的肖涵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毕竟,昨天冯塾师才夸郑重的论文写的有灵气来着的,结果今天就…… “肖涵!你笑什么笑?!一起给我滚出去!” 肖涵:“……” 冯塾师,我错了,我认错,真的! 燕玑没有给自己辩解,轻车熟路地抬脚就往外走了出去。 郑重犹豫了一下,拽着肖涵的衣领子就把他一起给提溜了出去。 冯塾师:“……” 气煞老夫!气煞老夫! 出了教室,谁也拦不住燕玑。 郑重眼睁睁地看着燕玑从自己眼前消失,连个招呼都没有打,怕是又出去见那个戏子了。 肖涵:“……” 潇洒我燕哥,人帅话不多。 然而,他永远都想象不到,燕玑在卿尚德的面前,究竟是何等的话痨。 “这个量田问题不是这样解的,你就不能动一动脑子吗?” 余几道醒过来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 他看到了坐在床边拿着书给卿尚德讲题的燕玑,神情认真,眉目如画,倒映着窗外明媚的日光——“我一定是在做梦……” 余几道盯着燕玑端详了一会儿,接着又果断地躺回了床上。 要是燕玑从前就能够摆出这种样子,他也不至于从会满地跑起就日常离家出走,四处乱窜,以至于燕老王爷对他几乎就是爱理不理的情况。 不可能的,做梦呢。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燕玑给卿尚德讲题的声音依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激昂、越来越紧绷。 卿尚德早就注意到病床上的余几道苏醒过来了,但是他并不想提醒燕玑。所以当燕玑不停地追问他问题,将问题的标准一降再降,几乎降到降无可降的地步时,卿尚德才回过神来,注意到燕玑一脸沧桑的神情。 那种神情就好像是,地主老财家的少爷在看他智障的童养媳。 卿尚德:“……我、我读书少……” 燕玑:“……” 好好的一个南府第一呢,怎么就给自己活生生地掰成了这个样子? 卿尚德看燕玑的表情十分的微妙,心底一动,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道:“燕哥哥……你……你难道嫌弃我读书少吗?我也不想这样的……是……我知道我家里穷——” “——没事。” 燕玑摇了摇头,忍不住伸手抱了抱这个苦命的娃。 “我只是……只是恨自己的成绩太差,教不好你。” 默默地听完了全过程的余几道:“……啊?” 这什么情况? 燕玑教人读书?! 天哪!误人子弟啊! 第十一章 戏子无义(下) 卿尚德这个时候小心翼翼地瞟了余几道一眼,接着又望着燕玑道:“其实,燕哥哥教得还是很好的……只是我不争气……” 燕玑:“哪里哪里,你还是……呃,挺努力的。” 余几道:“……” 商业互吹,最为致命。 这两个人是哪里想不开了吗? 在他回过味来之前,燕玑已经把卿尚德给推出了门外,让他好好自己看会儿书。而燕玑自己却在关上门之后,给门上了锁,转头盯着尚且病怏怏的余几道,开口道:“你的那块石佩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几道原本懒散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燕玑,道:“你做了什么?” 燕玑打量了他两眼,略做斟酌,终于是吐露了一句话:“为什么我的玉佩跟你的石佩,可以合二为一?” “师兄,你当年在林师傅的墓前对我立过誓,此生再不欺瞒于我,你可不要违背自己的誓言——林师傅,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余几道猝不及防地被燕玑逼问得哑口无言。 他几度张了张嘴,颤抖着唇瓣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燕玑盯着他的眼睛,漂亮的桃花眼里倒映的全是他,似乎随时随刻都能够将对方心底压抑着的秘密给掏得一干二净。 “你说。” 余几道用了很久才酝酿出足够扎实的基础支撑着自己吐露真相,他说了寥寥可数的几个字,却足够燕玑揣测出无数的爱恨情仇来。 所谓的“人间事”,不正是如此吗? 他说:“师傅被人下了哑嗓的药,因为你。” 燕玑良久未语。 他的神情里是难得的天真而困惑。 自己不过是区区一个不受看重的废物世子,究竟是谁想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