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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先生,我不愿意。”他什么都没问,直接拒绝了。 耿先生家里已经有人住了。 那个人喜欢在沙发上放可爱的抱枕,还拥有一架优雅高贵的三角钢琴,弹琴时传出悠扬琴声,连他这个在屋外蹲着的都能听出其中蕴含都高超技巧。 严清看到耿一淮那双深邃双眼中闪过难得的错愕情绪,似乎是根本没想到过这样的答案。 他咬了咬下唇,又确认道:“我这里挺好的,我们……我们只是意外。” 话音刚落,外头刮过一阵大风,“挺好的”屋里荡起阵阵凉意,窗口的胶布撑不住了,一下子被风吹开一个口子,冷风哗啦啦就往里头灌。 严清:“……” 这天气也太不给面子了! 耿一淮兴许是以为他对协议的筹码不满意:“我刚才有没考虑的地方和条件,你可以提。” 严清想到耿一淮屋里有人住却找他提这事就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他摇摇头,小脸紧绷,神色严肃:“不是条件的事情,是我不想。” 不想的理由可以有很多,情绪却只能有一种。不想就是不想。 严清微微抬眸看着耿一淮,等待着对方可能不悦的反应。 男人半垂着双眼,薄唇平展,一切思绪全都沉敛在那双深蓝色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异样。 哗啦啦的风声带进冷空气,屋内更凉了。 耿一淮缓缓起身:“好,打扰了。” ——扣扣扣。 老旧的木质房门被敲响,敲门的人似乎没有想太多,像往常一样敲了几下门、没有得到拒绝的回复就推门而入了。 正巧和起身欲走的耿大总裁撞上目光。 沈信时没由来就往后退了一步,只是意外撞上对方一个目光就掌心发汗。 “沈哥?”严清侧过头,“你没有上班吗?” 他也起身,指了指耿一淮:“我朋友,来我房间坐坐。” 说是朋友,可耿先生一身精致成衣,和严清穿在身上那明显洗了很多遍的干净蓝色毛衣截然不同,完全不在一个世界。 说是朋友,还不如说是上司更容易让人信服一些。 沈信时的工作天天接触高门显贵,一眼就看出面前这个气宇轩昂身量高大的男人与众不同。他不多说什么,只是说明来意:“就要去上班了,你最近不是在找对象吗?我家那边远方亲戚有个姑娘和你差不多大,今早也让我帮忙相看一下,没什么要求,也不看脸,只要心地好上进就成,不过她家条件也一般……刚才给你发照片你没动静,我就是来问问你,你要是有意向,我帮你约个见面。” 闻言,严清左右看了看,这才看见那被他遗忘在书桌角落的手机。 他走上前拿起手机,打开短信页面就瞧见沈信时刚发过来的女生照片。 年龄不大,看上去似乎和他差不多,大学毕业不久。长相不算好看,但也不难看,是个扔到人海里都找不到的普通人。 只不过他这个一穷二白的条件,也没什么好挑的。 严清下意识看了耿一淮一眼,又想到什么狗屁的同居协议,气不打一出来,他直接忽略了耿一淮,勾起嘴角对沈信时无声地笑了笑:“好啊,可以了解了解。”这是实话,他还是想找个能谈恋爱的对象,而不是每次授粉期发作都随随便便拉个陌生人。 趁着他对耿先生的感觉还只是好感的程度,将那晚的一切都当成再也不会发生的意外。 话落,屋内的气压骤然跌到谷底。 耿一淮那原本古井无波的脸庞动了动,他的神情依旧带着淡漠,眉头却皱了皱,眼中像是浇灌了不知名的冰与火。 他嗓音低沉:“我先走了,不打扰你。” 随即一手抄着兜,绷着他那沈信时看了就有些害怕的表情,带着风一般迅速离开了。 耿先生素养极好,即便是带着低气压和冷风走的,也依然礼貌地轻声关上房门。 待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全程睁大了眼睛的沈信时才问道:“真的是你朋友?” 严清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耿先生不开心。可能是因为刚才他拒绝了同居吧? …… 耿一淮如果听见严清的心声,恐怕身侧的气压还能低到打破纪录。 拒绝同居不算什么——他尊重严清的意愿。 烦躁是在严清点头相亲的那一刻浮现的。 仿佛guntang的水浇在火热的碳上,不仅没有扬汤止沸,反而带起一阵浓烟蒙雾。 车停在路边,司机还在楼下等他,眼尖地看着他走来,赶忙下车为耿一淮打开后座的门。 耿一淮还未抬脚,一张黄色符箓周身裹着妖气,越过风声,带着凛冽寒气窜到他的眼前。四周偶尔走过的人和司机却毫无所觉,周遭仍然平静异常。 传音符咒里传来陶宁那温文尔雅的声音:“老耿,洞口出事了,你可能需要现在马上过去一下。” 听上去显然发生了一件严重的事情,可是这位钢琴家依然语气温雅,嗓音都如同钢琴曲一般润着珠光宝色。 耿一淮蓦地神色一沉。 他双眸一动,收回了准备上车的动作,侧身对战战兢兢怕他发怒的司机说:“你先开车回去。” 不用胆战心惊地揣测耿一淮为什么发怒,司机马上应了一声是,开着车走的时候浑身上下仿佛都刻着“感恩戴德”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