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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门房收了钱,虽然有些嫌钱少,但有生于无,刚想开口的当儿,却只听门后传来一阵交谈声。 门房瞬间变了脸色,立马将钱揣于袖中,紧接着猛地一推,把肖涟推坐在地,骂骂咧咧的声音随之响起:“哪来的花子,我们忠宁侯府也是你能进的?赶紧滚。” 肖涟跌坐在雪地中,倒也不疼,但煞是狼狈。 他好不容易站起来,只见门后走出两人。 其中一人竟是那麻子脸,他见到门前立了一个人,还特意瞧瞧,但当他看到肖涟满脸雪水混灰尘的狼狈样子后,霎时没了兴趣。 他收回视线,热络地对着身边的人道了别:“表哥,你放心,下次我一定给你送来膏满黄肥的大螃蟹,不会再让你在侯爷面前难做的。” 肖涟心里思忖着,这位麻子脸看来就是刘麻子,身边那穿着深蓝衣服的人应该是刘麻子的表哥,刘管事。 刘管事面露不快:“知道我难做就上点心,下次不是大的我可不要了。” “一定一定,那表哥,路滑你别送了,我这就回去给你抓大螃蟹去。”刘麻子边说边下了台阶,走到车边。 “德行,滚吧。” “诶,我走了。” 刘麻子利落地上了马车,马车很快走远。 刘管事将视线转到肖涟身上,随即一脸嫌恶:“哪来的乞丐,见天上下雪了就想来我们忠宁侯府蹭吃蹭喝。老孙,赶他走,别脏了来客的眼。”说罢,他转过身,含胸在手上哈气:“这天,冻死人了。老孙,赶了这乞丐赶紧关门。” 门房得令,立刻行动起来,他双手往前扬了扬,像是在撵鸡:“听见没?我们管人的刘管事可是发话了,人家看不上你,你别想进我们侯府了,麻溜地赶紧滚!”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肖涟双手一伸:“我的钱呢?” “什么钱?谁看见你钱了。再说你一个乞丐,还能有钱?谁知道是不是偷了哪个人的钱?再磨叽我把你扭送到官府去!滚滚滚!” 那门房变得死皮赖脸又凶神恶煞,顺手抄了一根长木棍就要过来打肖涟。 肖涟虽气急,却也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暂时不宜硬碰硬,忙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好远,还听得见那门房张狂的笑声。 肖涟暗暗攥紧拳头。狗眼看人低,还对他打狗撵鸡的。人靠衣装马靠鞍是吧?成。 回程时,他刻意拐进了成衣铺一趟,出来就抱了几套衣服。 方才他换开一锭金子,给自己和白骄各买两套冬衣。眼下下雪,白骄又变成这副样子,没衣服换洗就是不方便。 他也不心疼花出去的银两,他也已经想好了要怎么买回母亲了。 那刘管事不是易于之辈,跟他讨要母亲估计还是被打出来的下场。忠勇侯不是催着他供上大螃蟹吗?那自己就给他大螃蟹。 肖涟可还记得白沙江的那一个月里,螃蟹是多疯狂地找自己送死。只要自己穿得光鲜亮丽,不愁今日花的钱赚不回来。 路滑,肖涟就没想着等天黑。 他很快回同善堂,借他们的水洗了脸后,拿着多扯的一条布将买的东西捆在身上,又拜别陈老大夫,随后就抱起兀自熟睡的小白骄,往城外走去。 白骄明明怕冷,当时负责帮他打理东西的蟹白竟忘了在画舫上装载些炭了。 但今日买的东西太多,因为不好搬运,他便没有再买炭,且让小白骄再将就一夜吧。 回去的时候,他不由得庆幸没有买炭。 因为路滑,他狠狠地又摔一跤。幸亏他眼疾手快,及时给白骄当了垫背,却他被腰间的排骨硌得不轻。 “今天是怎么回事?脚下像是没根似的,老是摔。”肖涟嘟囔着,艰难起身抱紧小白骄,之后走路的时候,提起一百二十个心认真看着前方脚下,生怕再摔着小白骄了。 也因此,他没看到自己怀中的小豆丁微微颤动着的睫毛。 肖涟很快带着小白骄回了画舫,此时还未天黑。 他把怀中一直抱着的小白骄抱到床榻上,使劲揉揉胳膊缓解酸痛感。而后从一路背着的包袱中取出买给小白骄的童衣,叠得齐齐整整地放在床头边,又为白骄掖掖被子,才转身忙起自己的事。 他蹑手蹑脚在画舫里走着,蚂蚁搬家似的把自己的东西规整一下,都拉到江辰住过的那间舱房里。 眼下画舫上三间舱房两个人,打地铺也着实不如在床上暖和,还要承担再被白骄砸在身上的风险,分开住才是正理。 整个过程中,肖涟不小心磕磕碰碰好几回,他每每屏息凝神,转头看向床榻上的小人,却毫无例外地发现小白骄仍睡得香甜。 他轻呼一口气,一时倒不知是放心还是失望。 即使是把旧船上的东西都挪到画舫上,他也没多少家当,搬家工作很快做完。 肖涟下船,在岸边林间搜罗许多木柴,而后就近找一棵能暂避风雪的大树,在树下空地上取出食材和炊具,炖起排骨姜汤。 浓郁的rou香在四周弥漫,勾得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肖涟正在火前忙活着,突然,他听到不远处画舫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紧接着一声清脆的童声出来:“你做的什么鬼东西?应该不是鱼汤。这么膻腥,是羊rou?” 肖涟转头看过去,只见小白骄将新买的冬衣罩在原本衣服外面,整个人裹得圆滚滚的,活活一个小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