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玄幻小说 - 寒庭秀骨[修真]在线阅读 - 第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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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怀仁点点头,很识趣:“那我先走了。”

    傅怀仁一走,满室皆静,从方才起就当一只装饰品的胖鸡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个木架似乎本来就是搁鸟的,胖鸡一站正正好好,它的尾巴从上面荡下来,和那绿藤交缠在一处,又是红火又是翠绿,像墙上挂着的那幅丹朱出林图。群山青翠,丹朱拖着艳丽的尾巴,它飞过的地方,都是祥瑞普照,落下缤纷红火一片。

    “没什么,他是商人,我和他谈了笔生意而已。”

    胖鸡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容庭芳。容庭芳会是一个讨价还价的人?傅怀仁坐拥沧水,容庭芳身无分文,拿什么和人家谈条件,还好饭好水侍候着。怕不是温水煮青蛙,一口吞罢。

    “不用你信。”容庭芳愉悦地走到廊边,拉开推门,迎面扑来山清水绿,泉声作响。空气中弥漫着灵动的水汽,他深深吸了一口,勾起嘴角。“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

    “水上别情,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他们的家——什么时候是他们,竟然还有家?胖鸡刚心中一动,就见那个愉快的人愉快地回了头并且愉快地摸了摸那颗不夜明珠:“你说好不好?”

    ——他娘的。这个‘们’指的竟然是一颗珠子。

    傅怀仁出鹤兰轩时,晏不晓背着柄剑正在外头等他。他们是一道来的,只是晏不晓没有进去。傅老板有很多房产,有些晏不晓知道,有些他不知道。比如这个鹤兰轩,他也是头一回来。而每到一个新地方,晏不晓就会再感慨一下,他这个朋友是真的有钱。

    晏不晓刚数完风吹下的第一百二十片竹叶,问道:“事情办完了?”

    傅怀仁白了他一眼:“你是什么运气,出门就给我送来一个□□烦。”

    这话说的晏不晓有些委屈。他不过是顺路带个人,谁知道容庭芳就赖在望春楼不走了。但人确实是他载来的,也是他引进门的,晏不晓无话可说。他默不吭声,傅怀仁瞧见了,也无可奈何,只能叹了口气,把人招过来,揽上对方的肩。

    “往后你只管走自己的道,别叫人坑了去了。”

    晏不晓道:“那我赶他们走。”

    傅怀仁摇摇头。

    现在赶什么,容庭芳从踏进会场开始,便卯足了劲布了张网,先网了黑莲万佛,又网了白子鹤。他以为就此结束了,原来最后要网的是他。但若是这笔生意谈的好,谈的到位,傅怀仁倒没什么亏的。这天下间,能一眼就看穿他需要什么的人可不多。他广寻天下至灵物,为多少人寻到想要的东西,却偏偏找不到自己要的。

    容庭芳既然说他能给,傅怀仁便信。

    胆小怕事犹豫不决,就永远得不到心中所愿。

    晏不晓是个简单的人,他出生时赤条条来,仅仅包了个襁褓。习剑是赤条条去,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天大地大,只有清风过耳,明月入眼。天地君亲长在身外,父母兄弟一概不晓,世间多出来唯一的色彩就只有傅怀仁。

    傅怀仁高兴,他也高兴。傅怀仁不高兴,他就想办法让他高兴。可是如今留着容庭芳,傅怀仁的表情却是又高兴又不高兴,他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晏不晓犹豫道:“怀仁,我没你聪明,但你若有需要的,便告诉我。”

    “能做的我都做。”

    傅怀仁看着晏不晓认真的模样,恍惚了一下,而后笑起来:“你只要将心思除了你的宝贝剑之外,匀给我一份就好了。”

    匀一份?这太简单了。晏不晓握住傅怀仁的手:“怀仁一直在某心里。”

    晏不晓和太华山那帮剑修不同,太华山的剑修,一颗心都像是浸在冰水之中泡了千八百年又冷又硬,稍微靠近一些就能冻出霜。但晏不晓同样是练剑的,手却又宽大又温暖,就算上头有些厚茧,亦叫傅怀仁心中很喜欢。

    难得晏不晓说些动听的,傅怀仁一时心潮澎湃,反握住晏不晓的手:“我——”

    “谁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就听见晏不晓这么高高兴兴地说。

    傅怀仁:“……”

    他可能在病死之前,会先被气死。也可能在气死之前,先带着晏不晓一起死。

    世人在晏不晓眼中,分为朋友,和路人。傅怀仁是他的朋友,容庭芳是路人。晏不晓以为这么说了后,傅怀仁总是会高兴的。可是该高兴的人没高兴,不该高兴的人却笑开了花。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傅怀仁扭头就走。

    “怀仁?”

    傅怀仁一颗心像是刚浸过热水又扔进冰窖的,一句‘朋友’堵了半天,方面无表情说:“你还欠我两万五千两白银没还。天凤羽和麒麟火没给。”

    晏不晓一下有些傻眼。

    “上次不是说不用还了吗?”

    “亲兄弟,明算账。”

    妖界离那么远,哪里有天凤啊,荒谷倒是有麒麟,也不知是真的假的。晏不晓算了算如果他每年还两千两的话要还多久——好像很久。

    晏不晓沉默了一下,提出一个中肯的建议:“亲兄弟明算账,那能不能打个折?”

    鹤兰轩内,胖鸡还在套容庭芳的话:“你当真不说?”

    容庭芳正在喝茶,他是龙,不喜欢烫,这茶按着他的喜好,不烫不冷刚刚好,又有股清香,呷一口余韵悠长。可惜有人不懂慢品,咄咄啄完自己那杯,就开始嘴不停蹄地sao扰他。容庭芳搁下杯盏:“告诉你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