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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晚还有心思撒娇不许楚棠去,可现在看楚棠淡漠的神情,他又揣着不可见人的心思,哪里还敢再缠着楚棠? 可因为心虚,他强自要说得威严,语气僵硬了一点,听起来就很不容拒绝。 他心里又有点后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陛下,”楚棠没有恼,只平静道,“臣有理由的。你还记得你的七皇叔吗?” 郁恪一愣,答道:“七皇叔几年前不是因为启蒙人作乱,死在蔚瀛了吗?怎么了?” “那陛下还记得他的两个儿子吗?” 郁恪道:“记得,大的也许有三十了,小的那个可能才五岁?” “臣有个猜测,但还不能肯定。”楚棠道,“但蔚瀛的事情,不能拖下去。那边将士出了问题,七老王爷的部下也不安分,臣想去西北看看。” 郁恪听着,脸色最后一沉,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 沉默了好久,郁恪才出声道:“一定要你去吗?” 楚棠点头。 郁恪声音艰涩:“你一定要去吗?” 这次,楚棠迟疑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他就点头了,冷淡而不容置喙道:“陛下,西北事关重大,臣不能不去。” 郁恪的眼眶慢慢红了。 楚棠心一软:“臣又不是不回来。” 郁恪眼中泛起了泪花:“真的吗?” 虽然以前楚棠也会经常离京,但郁恪知道,他总会回来的,他是郁北的国师,怎么可能一走了之?但这次不一样,楚棠很有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他的心思,才要去西北逃避他。是不是知道了一直当作弟弟的人在觊觎他,他觉得恶心,连看都不想看到他了? 楚棠点头:“真的。臣一定会回来陪伴陛下,直到陛下成婚立后,成就大业……” 郁恪抓住他的手,打断他的话:“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目光如一张无形的网,仿佛要牢牢锁住他,不让他逃开。 楚棠垂眸,道:“三年。” 郁恪的手慢慢滑落,点点头,看向别的地方:“好,三年。” 冗长的安静过后,郁恪道:“既然西北有问题,那哥哥便去查清楚吧,出行的事宜,我会命人准备好。只是哥哥该记住,京都国师府才是你的家。” “好。” 看着楚棠离去的背影,郁恪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抓住一本奏折,已经在无意中揉皱了。 今夜的月亮特别亮,一片清光洒下,如银辉倾泻,照遍千万家。 国师府。 “不用通报了。”郁恪对管家说。 “是。” 一路走来,雪中的梅花开得正艳,一片宁静,偶尔还能听到远处马厩里传来轻微的马鸣声。 郁恪以前学骑射时,得到了楚棠送的小马驹,高兴的不得了,一骑就停不下来。长大之后也是,有一次他骑着踏雪来国师府,想要将踏雪和火云放在一起玩儿,就牵着马去了国师府的马厩。那里有专人看着,他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他们送走了一匹火红的马,说是死了,吓得他心一跳,以为是火云。 下人解释说那匹马陪着国师很久了,是年寿已尽,国师吩咐好好安葬。 对于坐骑,楚棠都能有爱惜之情。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楚棠身边待了那么多年,楚棠对他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一匹马吗? 郁恪去了他小时候住的房间。 打开门,熟悉的房间摆设映入眼帘。郁恪还是太子时,楚棠会教他很多东西,有时他在宫里呆腻了,就经常跑来国师府找楚棠,他们就在这间屋子里一教一学。 成为皇帝后,他便很少来这间房子住下了。 少年在门口站着,月光打下了一道修长的影子。半晌,影子动了动。 就算没有人住,这里也打扫得很干净,郁恪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那东西安安静静躺在锦盒里,从来没有人打开过。 楚棠正换着衣服,听到敲门声,一手拉上衣服,道:“进来。” 房间里很暖,楚棠准备睡下了,所以只穿了件中衣。见到郁恪进来,他一怔:“陛下,深夜过来有何事吗?” 郁恪负着手,道:“明日国师便要离京远赴西北了,朕过来慰问慰问。” 楚棠要请他坐下,少年却直直往内间走去,还道:“哥哥困了吗?” 他这种姿态,楚棠哪里能说自己困。可又不能赶他出去,只能跟了进去,问道:“陛下进来做什么?” 郁恪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这小霸王从小就喜欢占他的床睡觉。 楚棠摇头:“不合规矩。” “哥哥明天就走了,这一走,就是分别三年了,”郁恪瘪着嘴看他,委屈道,“都不会舍不得的吗?” 他道:“……会的。”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如果真是三年,楚棠当然也会有一丝不舍的情绪。 “是吗?哥哥可别只在嘴上恭维我,”郁恪伸着懒腰起身,慵懒道,“这里没有别人,哥哥帮我宽衣吧。” 两人对视着。 楚棠站了一会儿,走上去,郁恪稍微僵硬的肩膀这才松了一点儿。 皇帝的衣服都繁复大气,但解开还是很容易的。楚棠微微低头,白皙手指在郁恪腰带上动作。 内间的灯光要暗一些。摇摇烛光映在楚棠眉眼间,精致不似凡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