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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是魔,她恨魔,魔界之人嗜血残忍,昔年之事,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进入苍玄派就是一心诛魔。 诛魔剑在,冷山岚在,绝不姑息。 任陆清远在地上如何哀嚎,冷山岚都只是抱着诛魔剑,冷眼看着他,不发一言,随后跟着周不凡飞身离开华楼。 死寂的华楼内,再无袅袅琴音,亦无婉转娇笑。只有陆清远躺在地上,捂着右臂的伤口,剧痛吞噬了全身,他已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倒在地上任由鲜血直流。 痛,撕心裂肺的痛,锥心刺骨的痛,痛到泪流不止,痛到浑身抽搐。 他只觉有一股力量在吸干体内的鲜血,然而又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另一股力量,在他右臂啃噬,仿佛下一刻便破茧而出。 压制不住的哀嚎从陆清远嘴里钻出,鼻腔里满是血腥,五脏六腑揪作一团,阵阵干呕,肠子都快要吐出来。 难受,好难受。 忽而凉风拂过,华楼渐渐消失,楼外的风景亦跟着消逝。周遭升起迷雾,陆清远置身于白茫茫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 痛苦和委屈堵在心头,陆清远并未发觉四周的变化,只是捂着伤口,在地上蠕动缓缓爬行,地面很快就多了一条血路。 “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为什么?”陆清远眉头紧锁,疼得睁不开眼,额前冷汗直流,眼角一直在渗血。 “我没有做错,错的不是我,为什么你们不肯相信我?”满腹疑问和委屈无人倾听,自他踏上安虚峰,进入苍玄派那一日起,周不凡等人便一直针对他。 从前种种,他都忍了。周不凡打他骂他罚他,他只当做是对他的历练和考验,他敬他是师兄,处处以礼相待。其余人对他百般不好,他念及同门情谊,亦是处处礼敬有加,从不主动招惹。然而…然而为何今日却连一句解释也不愿听。 他没有做错,他是被冤枉的,然而,可有人信他?可有人愿意义无反顾护他信他? “你们都不信我,你们都讨厌我…”陆清远在地上缓缓挪动,右臂的伤口忽有一股暖流灌入,像有一团烈火在灼烧。随即那股力量冲破皮rou的束缚,宛如竹笋破土而出,不断疯长。 “疼!”陆清远双目紧闭,左手握拳捶打右臂的伤口,“不要了,好疼,快停下!” 然而右臂的力量不受控制,灵光乍现,暖流蔓延全身,一条新的胳膊从伤口处长出来。 “大师兄,你在哪,你怎么还不来?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陆清远只觉得再疼下去,自己真的会死。濒死之际,他还是清楚的,即使千夫所指,世人唾弃,但还是有一人是他的慰藉,唯此一人。 陆清远浑身无力,趴在地上不停喘气,嘴里不停念着大师兄,如果真的要在这里死去,那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再看一眼大师兄,看他莞尔一笑,或许…现在立刻死去也没那么痛苦了。 意识渐渐模糊,陆清远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疼痛,浑身无力,他觉得好累,只想闭眼睡过去。 睡过去,就没那么累了吧… 陆清远缓缓闭上眼,突然,狂风袭来,一股异香扑鼻。 杏花残影,散落肩头。 一道人影立在陆清远身后,轻蔑一笑。 “你还没死?” 第14章 主角好惨 异香袭来,陆清远头晕脑胀,嘴角不断渗血,手指扒着地面撑着身子拼命往前爬。 花漫香轻摇手中折扇,看着他此刻狼狈的样子,仿佛在欣赏跳梁小丑的好戏,讥笑道:“死到临头还在挣扎,真是有趣。” 此前陆清远刺伤他,害他自断双脚才得以逃脱,剑气入体,更是使他功体受制。眼下他就在眼前,此仇不报,当真是便宜他了。 花漫香握紧纸扇,盯着地上的陆清远说道:“小子,你伤我一剑,现在悉数奉还。” 说罢,花漫香便将折扇飞出,茫茫大雾中,一道白光划过,折扇径直扫过陆清远的后背。仿佛一柄利剑割破皮rou,削筋断骨之痛从后背向全身蔓延。 凄惨的哀嚎划破长夜,陆清远大汗淋漓,脸上失了血色。后背的伤口鲜血四溅,割rou见骨,衣服早已因猩红而变得发黑。 伤口迅速愈合,仿佛一根绣花针将分离的皮rou粗暴地缝合,如万蚁啃噬,千刀万剐,然而剧烈的疼痛却刺激着他的意识,每一分的痛苦都能清楚的感知到。 陆清远双手紧紧抠着地面,指甲缝里全是细沙,手指已经疼得全部插进地里。漫漫黑夜,血色染红了飘散的白雾,疼痛使他如浮萍,想要伸手抓住能让他活命的东西,然而什么都抓不到。 可有人是他的救命稻草? 可有人能救他于水火? 可有人…现在来…帮帮他… 疼,好疼。 比起身上刀割的痛苦,此刻孤立无援的处境让他更觉心痛,绝望的边缘,陪伴他的是渺茫大雾,是取他性命的妖魔,是同门敌对。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亲眼所见陆清远的伤口自愈,花漫香眉头微蹙,盯着恢复如初的后背,试探性地问道:“你能自愈,你是魔?” 又是这个问题。 陆清远紧咬嘴唇,不停地摇头。他不知道,伤口自愈不是他所愿,他不是魔,肯定不是的。 “不是,我不是…”陆清远声音都在颤抖,小声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