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
林苏看着揽月帮她梳理头发，就微微有些发呆，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这种想法一闪而逝，林苏就听到外间凄惨的叫声，她皱眉示意夏妍出去看。 不一会儿，夏妍就神色肃穆的回来，在林苏身旁伏身，用常星恰好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回主子，倾月没了。” 林苏脸色平静，自从知道了倾月是被毒蛇咬的，她大约就已经预料到了倾月必然的结局，这会儿虽然心中对常星拿身边宫女性命做赌注的行为颇为厌恶，脸上却还是平静的。 “御医来了吗？” “之前已经派人去请……”夏妍话微微一顿，听着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了林苏一眼，道：“奴婢先去看看外面出了何事？” 林苏点头，她又一次出去。这次夏妍出去的时间比较久。常星在内间坐立不安，林苏入老僧入定，两个人都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 又过了片刻，夏妍才掀开帘子进来，道：“主子，星嫔娘娘似乎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是否让御医给她把把平安脉？” 林苏抬眼看了常星一眼，见常星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略微皱了下眉头，点头道：“去请了御医进来吧。” 夏荷和夏莲飞快的在屋子里面设下了屏风挡着，这才请了御医进来诊脉。那御医隔着屏风给常星诊了脉，这才道：“星嫔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微臣这就开了安神的汤剂，娘娘只要喝下一剂就好。” “没有大碍就好。”林苏松了一口气，让夏妍送了御医出去，又赏赐了东西，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外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春雀进来道：“主子，皇上已经朝着扶柳殿的方向来了，只怕还有一刻钟就要到了。” 林苏略微扬了下眉，看向常星道：“若是星嫔你身子不适，就……” “臣妾还撑的住，且皇上是主，臣妾是仆，若是避而不见也不合规矩。”常星强撑着站了起来，脸色还带着一丝苍白，“若是因此而失礼，就是臣妾罪该万死了。” 她自然不会就此轻易罢休，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机会，又做了这么多准备，甚至死了一个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女，若是还没有见到司钺的话，她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林苏自然是明白常星这点小心思的，也不点破，就指派了个宫女配合着揽星一起给常星梳妆 因为司钺随时就会到，因此两个也不过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不至于太过于失仪就算了。因此等到司钺进了扶柳殿，朝着正殿走去的时候，林苏和常星就站在台阶之上跪迎了。 司钺连忙上前，亲自弯腰扶起了林苏，道：“朕看着你头发都还没有干透，怎么就出了殿门站在冷风中呢？” “臣妾无碍。”林苏笑着说，就势扶着司钺的手站了起来，然后两个人四目相对，林苏用眼神暗示了一下还跪在一旁的常星。司钺像是这才注意到她一样，淡淡的道：“星嫔也在啊，起来吧。你能过来问安，陪着皇后说话也是有心了。” 常星一脸尴尬的站了起来，林苏就笑着道：“皇上忘记了，之前皇上亲自吩咐的，要星嫔跟着臣妾学炖汤呢。” 司钺一愣，和林苏一起进了殿坐下，这才道：“朕当时不过是随口夸了一下皇后你炖的汤朕向来喜欢，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放在了心上。果然是有心人……”说着他就看向常星，“该赏你些什么呢？” 说着，他脸色微微变了一下。刚刚在廊檐下面，天色又早就暗了下来没有看清楚。如今进了屋，常星身上那不是很合身的衣服就愈发的明显了起来，特别是她一张小脸苍白的几乎透明。若是说没事，才有鬼。 “这是怎么了？”司钺就皱起了眉头，吓得常星双脚一软，就跪了下来。然后，她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个清楚。 司钺并没有立刻发作，只是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等到常星说完就转头看向林苏道：“扶柳殿中怎么会有毒蛇出没，还咬死了人？” “臣妾实在不知道，这扶柳殿往日里面也平平静静的没有什么不妥当，只是今日为了星嫔学着炖汤的缘故，出来进去的人就多了些……”说到最后林苏就有些迟疑，而常星几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甚至于她的贴身侍女都死了一个，为什么皇上没有对皇后动怒，甚至于皇后都没有一丝的不安…… 461 异常 常星飞快的额抬头看了一眼林苏，只觉得林苏唇角噙着的笑意带着无限的寒意。她心中微微发颤，不明白为什么坐在上面的那个女人，竟然还暗示是她招来的毒蛇……难不成她还想说，是她带进来毒蛇意图谋杀皇后，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难道说，皇上就真的宠爱、宠信她至此吗？ 常星不信，最是无情帝王家，最是难测帝王心，她林苏何德何能会得到皇上如此的宠信！这么想着，她就重新抬头，双目含泪的看向了司钺，“皇上，倾月她……她是为了保护臣妾，才被毒蛇咬死的……”说着，她直接叩首用力用额头撞击地面，“还请皇上为她做主……” 林苏闻言，就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转头看着常星，这才淡淡的说了一句，“倾月倒是个忠仆，值得嘉奖。” “先别说这些，这扶柳殿中，住着你和四个孩子，毒蛇到如今还没有抓住，怎么能行。”司钺皱着眉头，根本就没有理睬常星，“让奶娘、嬷嬷们收拾东西，把四个孩子送到太后宫中，至于你，今夜就住在朕的寝殿。” 皇帝的寝殿，平日里面后宫的妃子是绝对不能留宿的。然而，如今林苏是六宫之主，自然是有在皇帝的寝殿留宿的权利。这本也不算大事，只是常星脸色却愈发的惨白起来。 “皇上！”她不甘心的直起了身子，冲着司钺叫了一声。这次她如愿以偿，司钺转头看向了她。只是，被司钺盯着的一瞬间，她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寒，整个人就又蜷缩了回去，喃喃道：“皇上，倾月为了救臣妾而死，臣妾在扶柳殿中遇险虽然事出意外，可是她毕竟是跟了臣妾许久的宫女，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看在她忠心耿耿的份上，给她一份哀荣……” 说到后面，她就又理直气壮起来，那不安分而充满了暗示性的目光不时的落在了林苏的身上。然而，让她吃惊的是，就算她已经几近露骨的说出了“在扶柳殿中遇险”这样的话，林苏脸色的表情也是没有一丝的波动，甚至于对方看她的眼神中更多了一分怜悯。 是的，怜悯。 林苏一直觉得常星似乎比常月更加隐忍一点，装作年少不知事的样子把常月给推到了前面。可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自己硬是要往枪头上撞，那么她又何必阻止呢。 常星心中惴惴不安，目光从林苏的脸上移开，转头看向了司钺。还好，司钺的神色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冰冷，此时反而慢慢柔和了起来，目光中蕴含着一种别样的情怀看着她。 “星嫔似乎也被吓得不轻，先起来说话吧。”他声音中带着一丝回味，林苏略微一愣，有些怀疑的看向司钺，然而司钺只是微微摇头，就对着被揽星扶起来的常星道：“坐下说话，星嫔你可还记得那条蛇是如何出现的？” 司钺的话让常星一愣，然后才摇头，“臣妾不知道，只是当时听到倾月突然尖叫了一声，然后就打掉了已经爬上浴桶的毒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被咬了一口，之后外面的人冲了进来，那毒蛇就趁着慌乱不见了……” 她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带着惊魂不定的害怕，双眼含泪的看着司钺，目光柔情蜜意，带着无限的信任。然而，在常星的内心，却是真的害怕的不得了。她本以为，司钺来之后看到死去的倾月，又看到狼狈的自己，就算是给身为皇后的林苏留面子不直接当面斥责，只怕也是会对她百般柔情的安慰一番。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司钺先是无视她，之后才稍微柔和了一点，就又询问她事情的经过。她当时以为好不容易才抓到了机会能够让帝后之间生出嫌隙，又怎么可能有时间细想呢？ “皇上，臣妾真的很怕，就怕再也见不到皇上……”被逼无奈，常星顾不得陷害林苏，跟司钺打起了感情牌。 然而，司钺本来柔和的脸却又紧绷起来，变得面无表情的看向了门口。常星跟着回头看去，这才发现，原来一直跟在司钺身边的常富贵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去了。此刻，常富贵正朝着这边过来。 等走到了前面，常富贵才行礼道：“四位小主子已经收拾停当被妥帖的人送往太后那边，另外奴才去青霜院检查的时候，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说着就把手中拿着的托盘举了起来，林苏微微皱眉，示意一旁的春雀上前接了，这才和司钺一起低头看去。 “这是一种乡间叫做星兰草的叶子，因为它散发的味道会吸引蛇类，所以宫中并没有种植此类东西……” 常富贵话一出口，众人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怕就是有心人利用了这些干燥的草叶，引来了毒蛇去袭击常星。 “……而这种草的味道如果太浓，毒蛇就会被草的味道熏的毫无力气，昏迷不醒……”常富贵接下来的话，更是解答了林苏心中的疑惑，知道了常星是究竟怎么样把毒蛇带进她的扶柳殿的。 只怕是用着所谓的星兰草跟毒蛇放在一起把那毒蛇给迷晕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放出毒蛇的时候出了意外才造成倾月的身亡，还是说这本身就是常星计划的一部分，而倾月则是被隐瞒的那个人。 不过，这并不重要。毕竟倾月身亡已经是事实，既然连常星这个主子都不计较，那么她又何必去猜测那么多。真正让林苏心中不快的是，这毒蛇和星兰草，是怎么被送入后宫的。 很明显，司钺也想到了这点。他皱着眉头跟林苏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才道：“星嫔受了惊吓，让御医给开个安神的汤药，先回你宫中喝了之后好好休息吧。” 常星闻言，立刻颤抖着起身。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生怕说的多错的多，因此就连忙沉默着行礼，然后退了出去。直到离开了扶柳殿，她这才浑身无力的瘫倒在了一旁的揽星身上。 “揽星，你和倾月一起照顾我和jiejie长大，如今，倾月……死了……” 462 探病 揽星牢牢的扶着常星，任由她依靠在自己的身上，听到常星这么说，才木然的回了一句：“是啊，她能够为了主子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没有一丝波澜的语气让常星浑身上下猛然一紧绷，然后竟然摇摇晃晃的重新站好，后退了两步看向揽星。 “你可是怪我？” 揽星连忙低头跪下，“奴婢不敢……”只是，倾月被毒蛇咬的时候她就在跟前，而常星所做的一切，之前都她都知道，纵然倾月被咬是意外，可是，常星身上明明带着解毒剂的。 那时候，她却假装把解毒剂放在了茶水中，诱哄着倾月喝了下去，然后安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揽星和倾月是自小服侍常家双胞胎的，甚至于小时候都养在一起。只因为当初常家姐妹满月的时候测八字出了意外，那道士说她们两人身上少了一魂一魄，要找八字相合的女孩养在一起，甚至于连名字都是要一样的。 不然，哪家会允许一个丫鬟的名字重装了主子呢。她是揽星，多数陪在常星身边。而倾月，则多数陪在常月身边。 而这次来扶柳殿之前，是常星巴巴的跑到了常月跟前，说是害怕，这才借了倾月过来的…… 揽星低头想着，双眼就有些泛红。之前一直隐忍着，到了如今她才觉得心中隐隐作痛。自小与倾月情同姐妹，如今倾月横死，她却是连一句公道话都不能为她说。 因为，她是为了主子而死的。 正想着，揽星就感觉到一双手扶着了自己。一抬头就见常星满眼泪水的看着自己，“揽星，你快起来，自小你们姐妹照顾我们姐妹，情分比亲姐妹都好亲，我又怎么愿意倾月为了救我而死……只是，事到如今，再多说什么都无用了。你放心，这份哀荣，纵然是触怒了皇上和皇后娘娘，我也要为倾月给争下来。” 是啊，人都已经死了，再说些有用的没用的干什么呢？难不成她也想要步了倾月的后尘不成？想到这里，揽星连忙道：“奴婢不敢让主子扶……”然后就反手扶着常星站了起来，“主子，御医说你受了惊吓，还是赶紧上了轿撵回宫休息吧。” 一对主仆这才离开了扶柳殿门口。 林苏听到了夏荷的转述，笑着道：“倒真的是主仆情深，让人羡慕呢。” 司钺此刻却扳着脸，看了一眼伺候着盛汤的夏妍，手一挥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等到屋子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林苏就亲自起身给司钺盛汤递给他。 司钺接过了汤却没有喝，而是冷哼了一声，这才道：“不过是让你教训一下常氏姐妹，你竟然真的把她引入到了自己的宫中……你向来光明磊落，不屑于那些阴毒的手段，须知别人不是你，那些手段用起来得心应手……” 微微顿了一下，他才又道：“那毒蛇究竟抓住了没有？” 林苏微微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条蛇，或者早就逃出了扶柳殿也说不定。”略微停了一下，她才又低声道：“之前臣妾就已经吩咐了伺候的人小心看好门口，孩子那边绝对是无事的……” 这句话算是解释，她纵然不屑于用一些手段，可是绝对不会不知道那些手段，也不会没有任何防备的。 司钺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伸手拉住了林苏的手道：“无论如何，你都太过于冒险了。这后宫，若不是还需要几个妃子成撑场面，何苦留着她们让后宫不得安宁呢。” 林苏向来知道司钺冷情，却没有想到对于那些后宫的妃嫔竟然是如此的不耐。只是想到，这样的不耐，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她心中就有些甜蜜。 当天晚上，林苏就真如同司钺所言，住在了他的寝宫。也许是换了个环境的问题，她半夜都没有睡着，偷偷睁开眼睛看着搂着自己的那个男人。寝宫里面的蜡烛只留下了两个，又罩上了磨砂的琉璃美人盏，灯光柔和而不刺目。 林苏借着这样的光芒看着司钺禁闭的双眼，还有那就算在睡梦中都微微抿着唇，就有些发呆了。司钺的外貌不是她所见过最出色的。若论俊朗，不及文景轩，若是温润如玉，又不及封旌。甚至于，因为个性冷清，就算是睡着了，他的五官看起来也有些严肃，可是，最后她却还是陪在了这个男人身边，甚至于他为了她做出了那么多的事情。 林苏不是那种坦然接受的人，她与司钺之间有过试探，有过彼此做戏，甚至有过争执有过龌龊的一些暗中妥协和交易，然而，到了最后，眼前这个男人为了她做出的事情更多。 特别是自从司钺表明了心迹之后，林苏觉得，她都要被对方给宠溺坏了。 上一辈子，她何曾想过竟然会有这么一天？ 微微往前凑了一点，林苏窝在了司钺的怀中，闻着他身上那种温热的气息这才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整个后宫就都知道了前一天在扶柳殿中发生的事情，各种说法都有。不过，按照情面上，就连皇后娘娘都上次了星嫔，其他人又怎么会不去探望受了惊吓，另外还伤心过度的常星呢？ “主子，我们要去探望星嫔吗？”子辛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蓝心吃茶，低声道：“奴婢听闻，江贵人和荣贵人一大早就都过去了……” “她们去她们的，我为何要过去凑这个热闹？”蓝心冷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不过是看着如今的皇后娘娘性子好，是个宽厚的人罢了。只可惜，就算再宽厚的人也是有底线的，更何况，我们这位皇后娘娘……” 她话说到了一半就顿住了，抬眼看了子辛一眼，然后端起茶抿了一口就放下，“有空去看那个自作自受，被人当枪使了的女人，倒不如给二皇子做个笔套，好好填补一下我们母子的情分！” 子辛听得她这么说，就不再说多余的话，伺候了她用完茶点，招手让小宫女进来收拾了东西，然后就取了之前蓝心做到一半的笔套在一旁帮着蓝心分线。 463 反应 蓝心毕竟还是沉不住气，不过绣了几针，就停下来看向子辛道：“你说，那蛇怎么就那么巧，恰好在星嫔沐浴的时候进了扶柳殿呢？” “这奴婢就真的不知道了，只是想起当初主子在扶柳殿的偏殿住的那段时间，倒是样样都好，皇后娘娘也从来不会亏缺了我们这边的东西……”子辛声音略微低了一下，“依着奴婢来看，这不像是皇后娘娘的手段……” “这后宫的明眼人，哪个不知道皇后娘娘最擅长的就是借力打力，一箭双雕？”蓝心轻哼了一声，低头又绣了两下，这才低声如同自言自语一般，“想想昔日的良妃，去守皇陵的德妃，前皇后娘娘，甚至于当年的蓝太后……高贵如她们，深沉如她们……最后，这后宫之中，坐的最稳的，不还是当今的皇后……” 子辛低头不语，妄论主子，不要说是她，就算是蓝心也是不该说的。 只是，如今这里就她们主仆二人，蓝心若是想要抱怨几句，她听着也就是了。 “若真的当这后宫有人全然天真无知，那才真的是个傻子呢！难不成，她们还真的以为，皇后娘娘能够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全然是皇上的宠爱不成？这后宫之中，漂亮、美貌的不少，若论姿色，美貌如已故的魏甜甜，若论贴心，善解人意如已故的王琉莲，若论沉稳，谁也比不过留下二皇子的赵悦心低调行事，可是又能够如何？” 蓝心说着语气就低了下来，神色间的嘲讽也渐渐消失，半响才又道：“想当年初初如同，这后宫之中看着繁花似锦……后宫的妃嫔，各个美丽如花，各个精雕细琢，说起话来又岂会跟常氏那对没有见识的姐妹一般，不管不顾……” “是如今的皇后娘娘宽厚。”子辛低声应了一声，“如今娘娘您在这宫中日子悠闲，奴才们又不敢苛刻什么，膝下还养着二皇子……” “成了，你不用劝我。”蓝心丢开了手中的笔套，叹息了一声道：“我如今不过是守着二皇子过日子，只希望熬个十年八年的，皇上能够恩赐了他出去开府，然后让我跟着二皇子出去住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