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奴婢很小的时候就被家里人给卖了，依稀只是记得那一年家乡似乎是遭了旱灾，之后又蝗虫肆虐，奴婢爹娘为了一家人一个月的口粮，就把奴婢给卖了。”春燕说起往事来，似乎没有一点点的悲伤，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奴婢如今，甚至不记得家乡是哪里了。跟着人牙子走了不少的地方，连着乡音就改了。冬彦是被我换手的第二个人牙子捡到的。那个时候她也不过是三四岁的样子，我见着她小，可怜，就对她多加照顾。谁知道她就因为这样赖上了我。期间，我们两个又换了三四个人牙子，每次被转手，就会换一个地方。最后那个把我们卖到林家的人牙子，为了能够把我们这些女孩子卖出来好价钱，特意请了人教我们说会了官话……” 春燕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片刻，等她抬头看去的时候，只见林苏早已经带着疲惫的容颜睡着了。 低声叹息了一声，她轻轻的帮林苏盖好了被子，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内殿，守在门口的地方看着外面早已经暗下的天空发呆。 若是当年，她的爹娘没有用她换那一袋子黑豆的话，她如今会是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呢？ 主子说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等她培养出来了接替她的人之后，就跟皇上求情放她出宫，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带着足足的嫁妆…… 满月酒之后，林苏才再一次在后宫之中活跃起来。平日里面给太后，皇太妃，皇后请安不说，她还特意去了一趟陈妃所住的景月宫。 “贤妃你最近可谓是风头正劲，怎么会有空到我这里闲坐呢？”陈妃笑着给林苏端了一杯白开水，“我这里倒是还有些茶叶，不过都是陈年的茶叶沫子，也就不在贤妃面前献丑了。”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把茶杯放在了林苏的跟前，才又道：“不过这样，想来你也喝的安心。” “陈妃想太多了，在陈妃这里，我又有什么不安心的呢？”林苏端起了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对方低声道：“陈妃这些日子，过的可好。前些日子曾经听封御医说，陈妃身子不适，本来想过来探望的，可是那时我正身怀六甲，不方便走动……” “我很好，倒是我就算是居住在偏远的景月宫之中，也听闻贤妃你似乎把一直养在青霜院之中的阿福皇子也抱到了自己的住处，跟着小公主一起养了？同时照看两个孩子，就算是有着奶娘和嬷嬷照看，只怕也会很累吧？” “还好，两个孩子都很听话，平时也不怎么哭闹，不然我也没有这个精力亲自带孩子。”林苏笑着说道：“说起来，怎么也比不上陈妃你这里，清清静静，又没有什么烦恼。我向来喜欢这景月宫，若是待久一点，甚至会以为是身在宫外呢。跟那后宫之中的尔虞我诈再也没有一点的关系……” 陈妃听了她这话，不过是略微笑了一下，然后才低声道：“林苏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这景月宫之中，也许真的是这后宫之中唯一没有争斗的地方。不过，既然你来了，那么客套应酬最起码还是有的。” 林苏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然后才露出了一丝笑容，“看起来，陈妃你是真心的不欢迎我。” “无所谓欢迎不欢迎，”陈妃笑着喝了一口苦涩的茶末冒出来的茶水，看了一眼林苏，直白的道：“我从来没有一日喜欢过这个后宫。而现在，更是一日、比一日的厌恶这个地方。这里让朋友变成了仇敌，让亲人从此陌路，让有些人的有些话，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口。” 她抬头看着林苏，似笑非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林苏？” 林苏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回想起了有些事情，脸上表情有些痛苦，又有些纠结。最终，她才叹息一声笑了起来。 “这就是皇宫，这也是它所吸引人的地方。”林苏低声感叹，“让人痛恨，可是也离不开。”说着，她闭上了眼睛，泪水静静划过了她精致的脸颊。 181 利诱？ 陈妃沉默的递上了一个帕子，看着林苏道：“你今日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林苏擦了擦脸颊，虽然之前的泪水弄花了一点她脸上的妆，然而并没有破坏她的美丽。她歉意的笑了一下，才低声道：“我失态了。只是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人跟我一样，从内心深处讨厌这个后宫……只可惜，我离不开。” “难道我就能够离开这里吗？”陈妃虽然还是弄不清楚林苏的意思，不过却忍不住伤感，“有些人想进都进不了，她们又怎么知道，在这里面的人还有千方百计想要出去的呢？” 她自嘲的笑了笑，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面的茶水就下了逐客令。 “既然贤妃来我这里只是随便坐坐，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么我就不多陪了。这个时候，我要去翻种院子里面的花草了。” 林苏闻言也不纠缠，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搅陈妃了。若是有空，再来这里陪着陈妃侍弄那些花花草草吧。不过，向来陈妃更愿意在宫外的某个偏僻杳无人烟的地方侍弄那些娇贵的东西。” “你这话……”陈妃猛然停下了往外走的脚步，迟疑的看着林苏，“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林苏摇头，率先走了出去，叫上了坐在外面跟陪着陈妃身边的那个女官说话的夏妍，笑着道：“我们回去吧，想来阿福和阿菱这个时候应该已经醒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这两个小魔王会让春燕、欣芮和涪江忙不过来的。” 林苏潇潇洒洒的走了，却留给了陈妃一肚子的疑惑。她不认为林苏真的是闲来没事跑过来找她聊天的。可是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两个人之间的谈的内容，陈妃心中却还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无奈的摇了下头，这后宫之中，她无权无势，林苏若是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那就真的是失算了。 “主子，那丫鬟说，这些天来，封御医似乎也并没有去那边多少次。”夏妍一边走一边低声对林苏说，“这个月去了景月宫两次，第一次是月初的时候，第二次是前两天，顺便又给陈妃送了一盆最新开了的安神用的薰衣草。” “这样啊。”林苏点了下头，等进了扶柳殿这才吩咐道：“去御医院跑一趟，请封御医过来。就说，我中午吃的稍微多了点，肠胃不舒服。” “奴婢知道了。”夏妍应了一声，把林苏交给了迎面而来的春燕，这就转身又离开了扶柳殿。林苏跟春燕询问了一下阿福和女儿阿菱的情况，听闻两个小家伙还在睡觉这才松了一口气，斜靠在外殿的美人榻上，拿起了放下了许久的针线活，一针一线慢慢的缝着密密的针脚，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一样。 两个小孩子睡的时间挺久的，林苏本以为在封旌来之前，他们定然要醒过来一次，却没有想到，涪江那边过来传话说是两个小主子中间只不过是翻了个身，就又嘟囔着谁都听不懂的话睡着了。 林苏回到内殿挨着的耳房去看了一眼，见两个小家伙都乖乖的躺在床上睡觉，这才重新道了外殿，把缝制到一半的中衣收起来，重新换了一本书坐在那里翻开。 封旌进来的时候，林苏刚好看完了一页翻过去。见封旌进来，她就放下手中的书，微微正了一下身子，道：“劳烦封御医这个时候跑一趟了。不知道是否是中午吃的多了点，如今只觉得胃里涨的发慌，难受。” 封旌闻言点了下头，走到一边的桌子旁放下了被在身后的医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腕枕，放在林苏一旁的小茶几上，低声道：“请娘娘把手腕放在腕枕上。” 林苏早已经习惯了封旌给她把脉的过程，因此一边玩起袖子一边吩咐大殿中的另外一个小丫鬟，道：“去厨房端些点心过来给封御医，顺便让人煮一壶吓煞人香跟点心一起送过来。” 那小丫鬟也是机灵的，听到林苏这么说，双眼微微一眨，就行礼退了出去，甚至还体贴的带上了门，让大殿里面只剩下林苏，春燕，夏妍，还有就是封旌了。 封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殿中发生的一切，轻轻的将两根手指搭在了林苏的手腕上，低声道：“看娘娘的起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我身体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封御医之前的交代我都记在心中呢。”林苏淡淡的笑了一下，看着封旌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低声道：“其实，真正有问题的人，是远在景月宫的陈妃。” 封旌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收起来示意林苏抬手。 他收起腕枕，放在了医药箱里面，拿出来了纸笔一边写着健胃消食的方子，一边慢慢把呼吸放得越来越缓慢。 “难道封御医准备过会儿去看看陈妃不成？”林苏似笑非笑，放下了自己的袖子，低声道：“只可惜，有些话，陈妃会对我说，却不见得会对封御医你说。既然之前她没有告诉你，如今你去问，又能够如何呢？” “娘娘，”封旌声音低沉的开口，似乎带着一丝压抑的情感，“请娘娘不要跟封旌开玩笑。” “难道我像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林苏侧脸对着封旌露出了笑容，看着他紧绷起来的五官，带着一丝不悦的阴沉，脸上的笑容却更加迷人了一点。 “臣两天前才去给陈妃扶脉，陈妃除了有些睡眠不好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封旌转头看了林苏一眼，漆黑的双眼带着一丝冷意。然而，林苏根本就是不以为意，只是略微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低声道：“难道封御医没有听说过‘心病’这种病吗？” 封旌沉默了一下，写药方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手笔拿起药方微微吹干。交给了一旁的春燕，这才回身正对着林苏微微拱手道：“那今日臣就要请教贤妃娘娘一番了。” 林苏并没有因为封旌压抑的不满情绪而受到什么波动，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才低声，开门见山的对封旌道：“陈妃并不想在这个皇宫之中呆着，这点，不知道封御医是否知道？”、 182 宫中各项事务总结 “陈妃并不想在这个皇宫之中呆着，这点，不知道封御医是否知道？” 林苏的话就如同一把利刃一样直直的插进了封旌的心中，他的脸顿时变得没有一丝血色。 果然，这后宫之中，封旌最在乎的果然是陈妃。林苏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吐出了胸口憋着的一口闷气，这才道：“封御医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封旌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苦笑着抬头看向林苏，神色之间带着点无奈。“娘娘今日让人叫了我过来，不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也是。”林苏点头，“陈妃想要离开皇宫，这点封御医应该知道吧？只是，不知道封御医能否帮着她完成这个心愿呢？” 封旌缓慢的摇头，冰冷的目光审视着林苏，紧紧抿起来的唇微微分开。 “难道说，贤妃娘娘有办法？” 林苏点头。一旁的春燕微微动了一下，夏妍则碰到了手边的茶壶，为了掩饰之间的不自在，她连忙拎起了茶壶给林苏倒了一杯茶，又拿起空杯子给司钺也倒了一杯。 茶水自然早就是凉的了，林苏并没有喝，只是捧在了手心中，“我有办法可以让陈妃离开皇宫，至于以后如何……我在宫中，自然是帮不上忙了。” 封旌一口气喝掉了杯子中的冷茶水，甚至连同茶叶梗子都咀嚼之后咽了下去。苦涩的感觉让他微微蹙起了眉毛，片刻之后才略微恢复了正常神色。 “那么，娘娘想要什么呢？” “你应该知道。”林苏轻轻敲了下自己手中的茶杯，听着清脆的响声，才道：“蓝侯爷虽然有着天下各路的神医保命，可是毕竟一日不如一日了……我希望，他能够在需要的时候死去，而不是现在。” 林苏紧紧的盯着封旌，根本就不去关心春燕和夏妍的反应，“封御医，这个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封旌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臣御医院还有些汤药需要照看，就不在扶柳殿多做停留了。贤妃娘娘若是身子无碍，那么臣就告退了。” 说着，他不给林苏一点的反应时间，后退了一步，就转身离开了。 大殿里面一片的寂静，去厨房拿点心和茶点的小丫鬟一直都没有回来，春燕收拾掉了封旌用过的茶杯，这才重新回到了林苏的身边，换上了一壶红枣茶，看了一眼一旁有些不安的夏妍微微摇头，低声道：“主子，封御医，是否可以信任道如此？若是他没有同意，又随便对人说……” “他不会说的。”林苏一直注视着封旌离开的方向，听到春燕的话也没有回头，只是声音轻忽的让人觉得不安。“而且，他肯定会同意的——为了，陈妃。” 春燕和夏妍为着林苏话中已经可以说是露骨的暗示惊着了，虽然在心中，她们也一直有着怀疑，可是若是这样的事情直白的说出来的时候，她们还是心惊胆战的看了下四周，确定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林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紧张的样子，道：“这种事情，该怕的人好像不应该是我们吧。” “主子，这样的事情实在是……陈妃毕竟是先皇的妃子……” 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无疾而终了。后宫之中一片安宁，林苏看起来老神在在，平日里面除了要照顾两个小家伙之外，也就是做做绣活，看看书，偶尔趁着天气好的时候在扶柳殿的院子里面溜达溜达。 春燕和夏妍本身是有些不安的，可是见林苏这样，也就沉静了下来。四月份转眼就过，皇宫之中大部分的花都开放了，就算是在大殿里面，只要窗户打开，林苏就也能够闻到各种花混合在一起的那种甜腻的味道。 她吩咐欣芮拿出了之前冬天收集的梅花，在合适的地方再次阴干，或者是做发油，或者是做滋润的霜用来擦手或者是脸都很好。 然后就是和秋晏一起做端午节的准备了。然而，就在端午节的前一天，司钺正在询问林苏是否准备好了明日献给太后和皇太妃的粽子的时候，常富贵匆匆忙忙的敲门进来。 “怎么？” 司钺皱眉看着常富贵慌张的样子，沉声问道。 常富贵上前，在司钺的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林苏离得近听了个清清楚楚。 “皇上，蓝侯爷只怕不太好，那群大夫如今束手无策，都说侯爷只怕是过不了这个端午节了。” “什么？”司钺脸色一沉，站了起来，低声对林苏道：“看起来朕要出宫走一趟，贤妃你今晚就早些安歇，明日一早不要误了太后那边的宴会。” “臣妾晓得。”林苏起身行礼，看着司钺就要离开，这才赶紧跟了两步，低声道：“皇上，若是那些大夫都没有办法的话，或许可以问问封旌封御医。” “封旌？”司钺微微一愣，停下脚步回头有些不解的看向林苏。林苏微微点头，低声道：“皇上，封御医的师从，不简单的。” 司钺挑眉，怀疑的看了林苏一眼，这才快步出了门，一出门就吩咐常富贵找人去把封旌一起请到蓝侯爷的府上。 屋子里面的林苏听到了这里，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个，看向一旁站着的春燕道：“去让秋晏和冬彦一起过来，把那些东西也都送过来，我们一起多做一些粽子，明日你们也好吃。” “那奴婢们可真的是好口福了。”春燕笑着应了声，不一会儿就带着秋晏她们过来，而小丫鬟们送来了粽叶和粳米，以及其他的食材之后，除了有事情要做的之外，也都围在了一旁，三五成群的开始包粽子。 当天晚上，林苏睡得格外香甜，等到第二日早上被饿醒的阿菱和阿福用哭声叫醒之后，只觉得精神饱满。起身之后先是喂了两个小家伙，她这才开始梳妆打扮，吃过早膳之后，就有一个小太监过来。 “皇上让奴才给贤妃娘娘传句话。”那小太监笑着过去，低声道：“皇上说，昨天晚上多亏了娘娘的提议，现在一切安好。且吩咐，他很期待娘娘做出来的粽子。” 183 有喜 林苏让春燕赏了这小太监几个金瓜子，领到了偏厅吃茶点，这才吩咐夏妍和秋晏开始把蒸好的粽子放进食盒之中，加上几样小点心，看起来倒是也很不错。 把准备好的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三个食盒放在一起，一份给太后送了过去，一份给皇太妃送了过去，而最后一份则让那个小太监直接给司钺带了回去。 “主子，这么看起来，封御医似乎真的如同你所预料的那样……”春燕带着一种吃惊的语气，低声在林苏的耳边感叹，“可是，这样做到底……若是封御医临时反悔……” “他不会的。”林苏肯定的说，抬眼看了春燕一眼，低声道：“有些感情，你是不会明白的。”若是换位成她来面对这样的事情，有人拿着文景轩来让她做选择的话，只怕她也是会妥协的。 整个端午节，过的都很平淡，后宫之中难得热闹了起来，在太后和皇太妃的示意下，林苏冒险抱着两个孩子一起参加了宴会。期间这两个孩子也算是得到了不少的见面礼。 至于周淑娴那眼红的样子，林苏虽然看在眼里，却没有应上一句。阿福毕竟是李茉姗留下来的孩子，纵然未来不能把他推上皇位，她也不能把他交给周淑娴。 不然，只怕等到她真的没有脸面见地下的李茉姗了——毕竟认贼作父这样的事情，不能明知道，还让阿福去做。 又过了几天，蓝侯爷的病情似乎好了不少，而阿福如今不知道是因为跟阿菱一起养在了林苏身边的缘故，还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比之前壮实了不少，整个人都长大了一圈，几乎是几天就一个样子，涪江如今也跟在了林苏的身边，见林苏对阿福跟阿菱没有什么差别，甚至偶尔也会亲自喂喂阿福，对她也更是信服。 司钺如今似乎轻松了不少，林苏偶尔陪着他的时候也曾听闻过如今北疆战事频频传来胜利的消息。 提到北疆林苏就忍不住想起来去了那边的文景轩，只是，看着司钺的样子，她却是问都不敢问一句的。 然而就算是她不问，偶尔之间，司钺还是会提到文景轩的消息。林苏偶尔会应和上了两句，帮着四肢越来越有力的阿福翻身，拿着各种色彩缤纷的玩具逗他发出各种各样的笑声。 至于阿菱，如今还是处于一天绝大部分时间睡觉的程度，偶尔醒过来，就喜欢伸手对着阿福乱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