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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距离最近的那三个月,他们对彼此的了解也仅仅局限于表层。 禁锢在手腕上的力道忽然松了松,俞酌望向贺临的眼睛,那一片漆黑中,仿若有着在风中摇曳的微弱烛火。 贺临感到有些无力,因为俞酌说的没错。 很多年前,他被父亲关在房间里,他跳出房间,来到那个逼仄窄小的小酒吧,撞入一片光影声色之中,在喧嚣尽头,他看见俞酌的脸。 可是他自己知道,不是一见钟情。 甚至不用俞酌说,他也能感觉得出来。 从他们第一次重逢,从他感觉到他对俞酌一无所知,从他甚至不知道俞酌会弹钢琴开始……他知道他们的开端就像俞酌说的这样差不多。 晚风袭来,凉意仿佛要透过皮肤刺入血rou。 “走吧,”俞酌将车钥匙给他,“有点晚了,回去早点睡。” 终于,贺临僵着伸出手来,接过了俞酌手上的钥匙。 夜色归于沉寂。 车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氛围似乎跟平时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安静得落针可闻。 俞酌不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安静,他知道贺临就是这样,如果不说话,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安静很久。 但俞酌是第一次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安静,他一直在脑海中思考他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伤人了。 俞酌看向窗外,大厦的投屏上不断变换着颜色,光线落在路上行进的车流上,无论是黑灰白红蓝黄哪个颜色的车,顶上那层泛着冷光的金属都蒙上了一层异色。 他偏着头看,时间长了脖子有点痛,但他也不想转过头来,不知为何,他不想看见贺临的表情。 就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下,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得熟悉起来,俞酌家很快就要到了。 三分钟后,贺临在俞酌家楼下停了下来。 这个场景好像有点熟悉。 《逐梦舞台》最后一次公演落幕,好像也是贺临送他回的家,那个时候—— “俞酌。”贺临叫了他一声。 俞酌稍一偏头,就见贺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得很近了。 上次他开玩笑说“现在是不是不该睁眼”,然后贺临帮他解开了安全带。 “谢了。你早点回去。”俞酌正欲转头去拉开车门,忽而被人拽住。 “……?” 贺临扯着他的领子逼迫他过来一些,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鼻尖抵着他的脸颊,唇重重地向下磕碰而去—— 俞酌身子一僵,本想推开他,但他看到贺临的眼睛中泛着红意,又心软了。 俞酌最后在心里叹了口气,抬起手来拍了拍贺临的头,动作很轻,更像是抚摸。 唇上传来锐利的痛感,贺临牙尖撕咬着他的唇角,仿佛想要将自己的满腔情绪都注入这个吻中。 良久。 一声叹息在夜色中飘散。 “你为什么只对我这样?”贺临漆黑的瞳孔中藏着nongnong的失望,他像是质问又像是失落一般喊出那个称呼,“哥。” 俞酌回到家后,过了很久才打开了灯。 他倒在沙发上,往沙发背上一靠,过了很久,忽而拿出手机,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正想点开“李承睿”的对话框,却发现“贺临”这个对话框居然还没从前几页掉下去。 他们基本没用微信交流过,里面依然是那四句话,来自双方的“谢谢”和“嗯”。 又送他回家了。 是不是应该再发句“谢谢”? 俞酌琢磨了一下,还是点出了微信。 他点开晋江云,想放点音乐出来不至于□□静,谁知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两句话: “你了解他吗?” “你了解我多少?” 他的指尖在搜索框顿了顿,最终搜索了贺临的名字。 热门前五十的歌基本热度都很高,每一首都有万以上的评论数,他往下翻了好几页,目光被一个简单的字攫取。 《红》。 贺临沉默着将油门踩到底,精准地将速度控制在限速的临界点,飞速地在都市道路之间行驶。 他冷静得出奇,直视前方,刚刚那副失望至极的模样似乎已经悉数散尽。 “你不是喜欢我。”俞酌的这句话好像在这夜色之中无处不在,“你只是喜欢这种,出格的感觉。” 贺临承认后半句是对的。 前面的绿灯霎时转红,贺临在违规线前堪堪刹住车,他沉静的目光投向眼前过斑马线的人群。 不是这样的,他想。 前半句不是这样的。 注定的事情,怎么能叫出格? 那天之后他们没再见过面。 不仅没见过面,连交流都不曾有过。 王超巍敏锐地感觉出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劲,但是并不知道放的那两天假期间他们俩发生了什么。 他这个疑惑没持续多久,俞酌就告诉他:“贺临应该不想再见到我了。” 就两天时间,能发生什么? 王超巍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见面了吗?”王超巍问贺临,“就前两天。” 贺临动作一顿,没有瞒着他:“见了。” “你这是说了什么搞成现在这样?”王超巍绞尽脑汁地猜测,“你搞了土味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