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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纪明颔首:“师弟先前接了一个危险的任务,好几月都联系不上他,我们大家起初都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现如今见他没事,我也放心了。” 方老爷抚着方英若肩头,心有余悸:“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对了,”方英若笑道,“爹,他还是女儿的救命恩人。” 方老爷的神情立即就变得诚恳许多:“当真是青年才俊,英气少年啊。” 方老爷拉着沈非玉千恩万谢,当场要送他百两银子。 “方老爷您不必如此,这些都是我正派之人应该做的,”陆纪明笑意愈深,一字一顿的问,“你说是不是啊,师弟?” 一样尖锐的东西悄悄抵上沈非玉后心,他垂下头,神色平静:“是。” 他越是表现得柔顺驯服,陆纪明心中越是嘲讽。 做了两年师兄弟,陆纪明自然是知道这位师弟的实力,——吊车尾、丝毫没有习武天赋、练得再多,反而体现出“勤不补拙”。 门中皆传沈非玉是人非玉,陆纪明不以为然,在他眼中,对方顶多算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做到与玉石媲美。 只是稍稍有些惊异的是,这块小石头竟然没死在烟城城郊,不过好歹起到了一定作用,转移了洛闻初的目光,叫他顺利离开凌绝派。 陆纪明双眸微眯,藏在宽袖中的手腕一转,搭上沈非玉命脉,不由分说打入一道内力,见他瞬间面如金纸,这才收手。 凶悍的内劲会在沈非玉体力横冲直撞,除了令他无法逃脱后,还会挫伤经脉,运气好一点,只是经脉俱断终生无法提剑,运气不好,等出了方府大门,就会七窍流血爆体而亡。做完这一切,陆纪明难得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怜悯。 不过在他看来,沈非玉这条命早在接过他给的“秘信”那一刻起就已经挂上倒计时,还能活这么久,算是赚了不少。 因此这份假意的怜悯很快散去。 却在这时忽闻对方开口:“方老爷,方小姐。” 陆纪明眉梢一挑,抵在沈非玉后背的尖锐往前推进,威胁意味明显——如果他再说什么废话这柄尖刀就会毫不留情的刺穿心脏,叫他当场死亡! 沈非玉浑然不觉,俊雅的面庞因体内错乱的气劲失去血色,苍白如纸,神色却丝毫不见慌张,反而扬起一抹笑容:“……我与师兄实在许久未见,就不叨扰府上了。” “也是,那便不留二位了,我送二位出门。” “方老爷留步,在下改日再登门拜访。” 说完,沈非玉提步便走,稳健的步伐根本让人觉察不出青年正在遭受什么痛苦。陆纪明怔了一秒,迅速收回尖刀,冲方老爷笑了笑,提步追去。 在方府,陆纪明不敢用轻功去追,怕谎言戳破,可是沈非玉步若乘风,竟然已消失在大门处,他心中一惊,追至门外,却见消失的沈非玉正倚在门外等他。 也不能说等,但凡沈非玉还有一点气力,早就跑了。 陆纪明尤带几分真心实意的感叹:“沈师弟,士别三日,当真刮目相看啊。” 沈非玉不答,在方府强装出的镇定瞬间崩塌,额头布满细汗,牙关咬紧,痛得心肺欲裂,双腿发颤,直直向地面扑去。 “师弟你怎么了?”陆纪明假装关切,上前勾住他的腰,实则夺去他腰间软剑,随后单手穿过腋下,半拖半抱的将人带离方府大门。周边街巷本来布满方府家丁,但两个时辰前外出寻人,这会儿还没全部回来,是以陆纪明能够放心大胆地在巷边动手。 “方才,你本可一走了之,但是没有,是怕你跑了我对方家的人下手?” 沈非玉痛得难以自持,紧紧拽住衣摆,抓出道道褶皱,根本没有听清陆纪明在问什么。 陆纪明眼眸暗了暗。他其实不会告诉他,今日他来找方老爷,是谈一笔生意,生意谈成,他怎会杀他的合作伙伴? “小师弟总有些不合时宜的善心,殊不知,这点善心,终会害了你。” 来到第二条巷子口,沈非玉终是忍不住剧痛昏厥。 莲从暗处来,半脸花绣宛如暗之花,他从陆纪明手里接过沈非玉,直接打横抱起。 陆纪明看了眼他的动作,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再搜一次身。” 莲颔首应下,当他的摸到沈非玉腰部时,动作一顿。怀中青年腰部细窄,十分柔韧,没有丝毫赘rou,若是腰间装了东西,其实很容易摸出来。 一息后,莲神色正常的抬起头:“没有搜到其他暗器。” 陆纪明点点头,莲办事,他一向放心。 “你们那边做得怎么样?” “清光派和正一门已经发现门内弟子为对方所害。” “吴鸣呢?” “他处理完后续,最迟明日就能赶来。” 陆纪明负手在后,心情出奇的好:“计划顺利,还捉到一只自投罗网的雀儿,大事将成,只待两个月后——” 身后的高大男人闻言,垂首看向怀里人,他似乎只是在安静沉睡,带着点天真,一如稚子,可是皱紧的眉出卖了他。 莲动作轻柔地拭去怀中人额间汗珠,跟随陆纪明连拐过几个弯,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躲在一面墙后的翠柳这才颤抖的瞄了一眼。沈公子给的药当真神奇,她涂上没多久,背后就不痛了,她想当面道谢,却得知沈公子和他师兄离开府上不久,欢喜的追出来,却目睹了沈公子昏倒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