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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那老人身影一晃,眨眼间便来到知府眼前,和蔼笑道:“瞧大人说的什么话,连老夫都不记得了吗?” “你是……” “前几日,不就是大人写信告诉老夫,你遇到困难了吗?今日,老夫率领歇花宫弟子,来为大人助阵。” 歇花宫!知府顿时笑逐颜开:“啊是的是的,几年不见,还真要认不出谢宫主了,当真是越来越潇洒了。” 谢卫河眯了眯眼,笑容坦然。 比起这两人,崔淂就没那么舒爽了,脸色阴沉,正要说话,又有两支庞大的队伍到场。 “梧桐阁受邀前来助大人一臂之力。” “忘忧门前来助大人一臂之力。” “凉鼎寺……” 谢卫河的笑容有裂开的迹象:好你个洛闻初!什么捡便宜提声望,想不到竟然还叫了其他人,当真是个无耻小辈! 而被谢卫河如此惦记的洛闻初,此时正在青州某间客栈的房门外,好声好气的哄着自家徒儿。 “好徒儿,非玉,小非玉……亲爱的?” 门开了。 洛闻初腆着脸笑:“非玉让为师进去吧,没客房了,总不能睡走道吧,非玉忍心?” 沈非玉:“……” 纵使他忍心,洛闻初也已经一步跨入房门了。 “看看为师给你带什么来了。” 一只皮毛火红的狐狸崽子从他怀里探出小脑袋,见到沈非玉便发出欢快的嗷嗷叫。 “小狐狸?”沈非玉伸出手,灵狐拱出洛闻初的怀抱,顺着他的手臂一路攀爬至肩膀,亲昵的蹭着沈非玉下巴,还舔了舔。沈非玉抬手挡了一下,瞥见灵狐后肢包扎的绷带,顿时心软不已,把小家伙捧到眼前,逗弄着敏感柔软的耳朵。 “嗷。” 一人一狐画面温馨极了,洛闻初抱着双臂,忽然想到鸽子与黑猫,眼神愈发幽怨。 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沈非玉起先转过身,背对着他,后来干脆抱着狐狸上床,放下床帐遮蔽那如影随形的目光,结果—— 没多大用处。 叹了口气,掀开床帐,“师父,上来。” “哎!” 某人就跟得了赦令似的,连语气都欢快起来。 熄烛,上床,房内很快传来喁喁私语声。 逐渐的,私语变低吟,一只白得过分的手探出床帐,张开五指,紧紧拽住薄纱般的床帐,清辉越过窗棂,映出细腕上的骨节,汗珠滑落。 这时,另一只更显有力的手握上那只细腕,拇指缓缓摩挲着腕骨。 “嗷嗷嗷!” 脆生生的叫声打破了房内旖旎,紧接着,房门大开,衣衫不整的洛闻初长发披下,手中拎着一只狐狸崽,毫不留情的往外一丢。 沈非玉无奈:“师父你这又是……” “嘘,我们继续。” 第二十七章 翌日清晨,薄雾消去,树枝梢头晨露坠落,濡湿青石板。早起的小贩挑着担子上街叫卖,各类店铺相继开店,店主们相视而笑,互相恭维着说些好话。鸟雀顺着斑斓羽翅,两颗小绿豆似的眼珠子正打量着客栈二楼的某间房。 床褥上,黑发散开,似乎铺满了整个床铺,貌若谪仙的男子睁开眼,眼底一片慵懒之色,像是偷腥后睡得心满意足的黑猫,伸出五指,轻轻梳着枕边人黑发,尔后将自己的头发与之结在一处。 “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小非玉,你说好不好?” 沈非玉当然不可能回答他,昨夜被翻来覆去折腾到晨曦微亮时分才噙着泪睡下,眼下呼吸清浅,眼角尤带红痕。 此情此景惹来某人怜惜的一吻:“不说话?那为师权当你答应了。” 思及这一路,从师徒到滚上床,竟也没花去多长时间,洛闻初越想越得意,撩起身侧人一缕乌发送至鼻间轻嗅,满目柔情似春日融化的湖面,闪着泠泠微光。 沈非玉一开始还睡得很好,呼吸浅浅,唇边挂着舒心的笑容,可是过了午时就开始发起热来,浑浑噩噩的梦到泗水城外密石林。 光影变幻,心魔与他相对而立。 那心魔一会儿幻化出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冲他叫嚣:“恭喜你啊,心想事成了。” 一会儿又幻化出沈家主母的样子,歇斯底里的尖叫:“你这个私生子!凭什么要赖在我们沈家!” 倏地沈明玉出现了,对他嫣然一笑,出口却满是恶毒:“哥哥,你要与我争家产?你配么?” 沈明玉身边,站着沈明朗,满脸漾着慈爱:“明玉,你才是我的儿子,爹为你骄傲。” 场景一变,竟然又回到了凌绝派,贺知萧端坐在宣和堂内,高高在上的说:“你哪怕是找个暖床的,也比他强……他哪点能入你的眼?剑术、心性、计谋,还是模样?” 令沈非玉惊出一身冷汗的是,贺知萧旁边坐着洛闻初,闻言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 梦境骤然破碎成片片尖锐琉璃,映出沈非玉狼狈的身影。 . “大夫,我徒儿缘何高热不退?”距离混天寨被官府与江湖各大门派携手围攻已经过去三日,这三日,沈非玉卧病在床,高热迟迟消不下去,大夫起初以为是初次行房导致的,可是再把脉,不由得连声叹息。 “令徒忧虑过重,身体倒是没多大问题,不出意外今明两天就会醒来。只是你身为师父,往后还需多加开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