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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闻初一来,便抬起一臂,撑在沈非玉旁边的朱红柱子上,沈非玉则仰面望着他,侧面看去,那段修长纤细的脖颈十分打眼。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燕离躲在一根柱子后,悄悄探出个头,滴溜溜的望着两人,可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少顷,洛闻初似是说了句什么,惹得沈非玉发笑。 燕离抠着柱子上的红漆,心想原来还有比大哥笑起来更好看的人。 紧接着,燕离猛地捂嘴转回来,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她闭了闭双眼,前一秒的画面却萦绕不去。 画面里,洛闻初笑着欺近沈非玉,两人四目相接,洛闻初抬手将一缕发丝抚到他耳后,并没有收回来,而是就着这个姿势捏沈非玉耳垂。 那亲昵自然的姿势,怎么看也不像寻常师徒。 燕离吓得直接跑开。 没想到第一次心动,竟然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 “师父怎么了?” 洛闻初收回目光,“没什么,一只小雀儿,刚刚飞走了。……你师叔信上说什么了?” 沈非玉:“师叔说最近来飞屏山附近来了许多江湖人,想来是打听消息真伪的,还说……” “还说什么了?” “还说叫师父到时候别食言,话已经放出去了,不能叫别人看我们的笑话。” “那是自然。”洛闻初道,“非玉,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就走。” 用过午膳,拜别谢卫河,师徒二人准备离开歇花宫时,路上碰到了燕林生。 燕林生:“师弟,我有话同你说。” 沈非玉略一颔首,随他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非玉,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可有心上人?” “嗯?”饶是沈非玉,也没料到会是这个展开。 燕林生挠了挠脸颊,“先前你也看到了,我家妹子——” 听他起了个开头,沈非玉便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忙制止了他。 “非玉,我知道说这事唐突了,或许会惹你不快,只是,我就这一个妹子,接下来,怕不能照顾好她,燕别也始终要成家。”他的语气沉重而真挚,叫沈非玉也不得不严肃起来。 “燕师兄厚爱,非玉无福消受。” “为何?你是看不上我妹子,还是有喜欢的人了?” 沈非玉却不说话,目光越过他,落到远处洛闻初身上。燕林生回首,洛闻初还冲他扬了扬眉。 燕林生当即反应过来:“你跟洛掌门,你们……” 沈非玉无比坦然,眼中澄明一片:“他是我钟情之人。” “他知道吗?” “我没对他说过这话。”不过他应该早就明白了,沈非玉冲燕林生狡黠一笑,“烦请师兄帮我保守秘密。” 与燕林生道别,师徒二人再次踏上路途。 谢卫河送了两匹千里马,两人快马加鞭,直往青州方向奔去。路上,洛闻初向沈非玉打听燕林生同他说了什么,沈非玉想了想,说:“燕师兄想把他妹子嫁给我。” 闻言,洛闻初眉毛都快扬到发际线里去了,“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师父这把年纪都没成亲,我小小年纪便娶妻,他定不会放过我。”烈风吹起沈非玉一袭长发,笑容清俊舒朗。 虽是挪揶,洛闻初却没生气,只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他,心说你要是应了,为师就得去抢新郎了。 . 再有一天便抵达青州,这日傍晚,师徒二人打算在驿站稍事休整,晚些时候,一则消息传到了此地。 ——燕林生退出歇花宫,成为无门无派的游侠。 此事一出,关于燕林生的热度又起来了,茶楼酒肆,时不时飘出关于他的嘲讽句子。 “说是一己之力承担事情后果,他想得也太简单了,那剑客这么轻易砍了他一条手臂,他难不成还打算一个人将剑客捉回来?” “揽责任的时候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当然也有另外一些声音。 “不过我倒认为他还有几分担当,听说损坏的街道楼房,他一人承担全部费用,死伤者的家属抚恤费也是他自己出。” 这些声音很微弱,不多时便被其他人怼得没了声儿。 “这有什么,大主城里可是禁止私斗的,没被关起来都算好的,虽然情有可原,但出点修理费怎么了?名人榜侠士就没有不富的。” “现在他失了手臂,也跌出名人榜啦,前几日飞花楼放榜,就没有他的名字。” “说起来这名人榜,怎么每次榜首都是那劳什子的洛闻初……” 接下来的又是另一个话题了。 “没想到这么小个茶楼,嘴碎子竟如此多。”人们话题中的另一个人物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小林生也真是。”八成是他倔脾气上来了,不想自己成为歇花宫声誉的污点。 沈非玉黯然垂眸。联想到那日燕林生的托付之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二天一早,师徒两个打马离开驿站,直奔青州。 与蜀地山林不同,青州这地方,崇山峻岭颇多,还都是奇山险阻,山势拔高,易守难攻,因而青州地界,盛产山匪。 早几年间,官府出兵剿匪剿了几次,不仅没剿成,还倒贴进去千八百人,后来实在没法子,想着招安,结果事实证明,招安就是引狼入室,山匪在官府吃饱喝足,杀了知府大人,抢了钱财与貌美姑娘,又回到匪窝,当起了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