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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停斩钉截铁,再一次看向俞星阑:“你之所作所为,是你贪婪心脏,是你痴心妄想,有今日之果,也是你咎由自取,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如果掉几滴眼泪就可以抵消,要律法何用!” “我只是不想被你欺负,难道这也是错么!” 他眼底倔强,似有泪光,视线环视周遭一圈,尤其那个刚刚说话的张世:“别跟我扯什么歪理,镇北王忠心,天地可鉴!若他真有什么异心,还守什么九原,护什么京城,随便找个人朕手搞事不好么?我知道你们怎么想,歌舞升平的日子不舒服?酒池rou林的感觉不爽快?你们自己想要贪图享乐,便也以为别人也是这般想,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世间就是有这样一种人,他们胸有热血,肩扛日月,他们披荆斩棘,愿意为守护而战!他们心中有底线,脊梁压不垮,他们悍勇冲着敌人,刀尖从不会转向自己守护的土地!” “他们嘴笨,不会说话,不会表功,可所有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都应该记住他们!你,我,这殿上所有人,都应该记住!” 顾停说完,和霍琰一起,掀袍直直跪到建平帝面前:“草民知自己有错,不该在殿前如此放肆,愿受任惩罚!可草民忍不住,就是为我们王爷委屈,多年征战,一身是伤,不求有功,连想过平静一点的日子,都不配么!” 第80章 你怎么那么坏! 话说到这份上, 无尽悲凄。 已经让英雄已经流尽了血,还要让英雄流泪么?如果天下的道理就是这样, 那人生还有何意义? 镇北王有什么错,顾停又有什么错, 摊上这种事不准反击, 难道要折断自己的骨头跪在别人面前, 八抬大轿迎进门?别人王爷之尊, 杀神一名镇在沙场,一年年抵御外敌入侵,不是为了受这种委屈的! 所有人蠢蠢欲动,想要跪下帮忙求情。 霍琰根本不必做什么, 只坚定在顾停身侧,态度已经很明确。 压力一点点绷出来, 气氛岌岌可危。 尤贵妃感觉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大势已不在她这边,小贱人好利的口舌,不但激起人们共情,话里也不是没半分威胁, ‘随便找个人联手搞事’什么意思?细品之下, 余意无穷。 她扫了眼地上跪着,眼下已经全懵了的俞星阑——实力不在一个层面, 这人已经输得彻底,救不了了。 建平帝终于发话了:“朕富有四海,良臣难得, 镇北王国之柱石,失之不可,朕尚时常烦忧如何体恤,总觉不够,又岂容他人欺负?朕之臣子,朕不护谁护!” “事情至此,朕也算听明白了,来去都是宜昌侯府自己的事,也莫攀咬别人了,姿态致此当真难看,宜昌侯府教子不严,闭门谢客吧,今年祭典之前,不可举客不可酒宴,谨言慎行好生反省,俞星阑即刻退下,做出此等丑事,若你是女子,都用不着朕发落,自己就活下不去,你心思脏诡,手段龌龊,害朕和全京城一起丢人,再容你不得,朕不要你性命,你自行远去,找一家庙宇修行,余生不可回京。” “皇上不要——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啊!”俞星阑吓的浑身颤抖,眼泪不停的流。 可惜建平帝不为所动。 尤贵妃也娇声唤了声:“皇上——” 建平帝拍拍尤贵妃的手:“好了,爱妃也不要多言,朕知你一向心善,宜昌侯府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不好不照拂,可往昔照顾你都给足了的,早就不欠他们什么,此事更与你无关,怪不到你头上,不必自责。” 尤贵妃帕子遮了遮眼,乖顺应是:“臣妾都听皇上的。” 建平帝又看向霍琰:“如此处置,爱卿可还满意?” 霍琰:“臣不敢!皇上大恩,臣铭感五内!” “你这位‘心尖宠’找的很是不错,”建平帝眼神滑过顾停,神情亲切的继续和霍琰说话,“为你付出至此,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人家,朕向来喜成人之美,顾小公子风华之姿,朕也很欣赏,这样,就随了他的愿,朕命你终生不可纳小,只有顾停一人,除非他死,爱卿可愿意?” 根本不用看别的,只这一句话,顾停就觉得这皇上不是好人! 看起来是在成人之美,都是你们求的哦,都是你们自己表现出来的哦,朕只是信了,好心成全,可政局之上,哪会有这么单纯的帝王,哪会有这么单纯的场面? 霍琰应召带家人进京,带的不是祖母也不是弟妹,而是‘心尖宠’,里里外外也给足了‘心尖宠’面子,连亲都去求了,可这就是真的么?随便一个京城官员想一想,都会琢磨‘幌子’的可能,建平帝不可能没半分怀疑,这一旨下来,直接把他们凑成堆,绝了霍琰后嗣的可能,以后不能找男人也不能找女人,想找,可以,弄死顾停这个‘心尖宠’。 所谓‘随了你们愿’,也只是下旨让霍琰余生不可纳小,可没有直接给他们赐婚,他们该面临的困难还是得面临,该有的麻烦还是得有,不可谓不心机。 只一瞬间,顾停后背都是冷汗。 但凡霍琰某些地方执着一点点,在意一点点,他们以后的路都相当难走,尤其他顾停,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霍琰却一点都怕,他向来心智坚定,决定了,就从不回头,从不后悔,这个旨接的也十分干脆从容:“臣接旨!谢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