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韩信宠妻日常在线阅读 - 第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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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南边,为防南越、闽越后院起火,不妨挑动南越与闽越之争。南越、闽越如今还数蛮荒之地,山高岭险,贸然出兵攻打,徒然损兵折将。

    殷嫱正思索如何说动南越王之际,却有女医进来诊平安脉。

    平日诊脉多是女医,女萝常常有抱怨,女医许多并不识文断字,只依靠口耳相传,除非家学渊源,否则医术往往并不如男侍医。

    但脉是每日都请的,侍医并不居住于宫中,殷嫱也不好叫人家成天往宫里跑,没什么病,日常诊脉都是叫女医过来的。

    殷嫱见那女医颇为面熟,却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诊脉的时候和声问了姓名,那女医答:“妾姓淳于,名萦缇。”

    “淳于,”殷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太仓公与足下……”

    太仓公正是齐国临淄的名医淳于意,因他曾任齐国太仓令一职,故而世称太仓公。其医术高明,在史记之中,更是与神医扁鹊并在一篇之中。

    淳于萦缇笑道:“太仓公正是我家大人。”

    殷嫱笑道:“足下原是名门之后,失敬。”

    殷嫱左一句足下,右一句足下,倒把年轻的淳于萦缇说得面红耳赤,医本属贱籍,女医在世上地位更加底下,纵然她父亲医术高超,却也掩盖不了出身低贱、遭人白眼。

    淳于萦缇自谦出身,不想殷嫱却劝她莫要妄自菲薄,医者济世救人,救死扶伤,并不该归属贱籍之列,说得淳于萦缇心中熨帖,更对殷嫱亲近了许多。

    两人说笑之间,萦缇观察殷嫱面色,有问了些日常的问题,最后切了脉,脸上的笑容褪去,一双眉却渐渐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bug:五月到六月之间迁都关中,之前貌似是在洛阳。=_=栎阳部分剧情时间应该是在五月之后了。自我检讨我的智障。

    臧荼谋反记载,有七、九、十月,我用的高祖本纪,十月。

    ps终于考完了。

    第44章 虎符

    夜深人静, 唯羽人宫灯内的脂膏焚燃着,灯火正通明。

    “今日是淳于先生季女当值,她与先前女医所下的论断似有不同。”韩信问。

    “萦缇——”殷嫱顿了顿, 垂下了眼, 不期脑海中浮现了淳于萦缇的诊断。

    “恕妾直言, 君夫人先前就动过胎气, 如今又忧思过重……忧极伤身。”

    她抿唇笑道:“无妨。萦缇说,每日枯坐屋内, 不如出外走动——有利生产。”

    直断章取义,略去了三两字,便隐去了其中真意。

    淳于萦缇说的是,忧思过重,不如出外散心, 放松心情。

    韩信点头:“也好,近来正要阅军整顿, 你也不必憋在宫中……”

    殷嫱笑道:“那就说定了,听说我家有几个表兄弟,在军中弄了什么新军之法,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成效。”

    “咔——”

    伴着轻微的剪子声, 她顺手灭掉了一盏灯。

    按宫中规矩, 夜间是要留灯的——防止。但若留灯,殷嫱便很难入眠。韩信迁就她,她宫里的灯,夜间全是要熄的。守夜的人也均在寝外。

    韩信接过她手里的银剪, 柔声道:“你上榻, 我来。”

    “——表弟所行练军之法,颇有可取之处。我与他们交谈过多次, 颇有裨益,按此法所成之军,队列严整,气势如虹,令行禁止,为诸军之冠。却也……”

    “却也靡费。”殷嫱除衣上榻,悠然接口。

    练军姿、队列、内务、负重长跑,她那几位表弟全然照着现代的方式在整军,按这时代普通农人的身体素质、如不补充足够的营养,是经不起那样的折腾的。

    她一手支在榻上,托腮道:“练军是何成果我不清楚,只知道他是一日三餐,餐餐有稻、麦,天天有炙rou,统一配发军装、军械,所耗资费是普通军队的数倍。”

    这样的伙食,在现代军队里当然算是磕碜,但在现在来说却好得过分。

    如今服役的士卒,都是有战事时,被征诏而来,无战事之时,便是乡间农夫——俗称民兵。所谓精兵,便是战前临时训练、竟战火考验后活来下的兵士。

    而军中只提供饭食和一些制式武器,裁衣的钱是自备的。而军中伙食是按品秩分配,是有定量的。

    “是。”韩信无奈笑道,“论军费,恐怕只有魏武卒才能与与之相比。”

    殷嫱那几位表弟表兄——也是几个穿越者,穿越前,或是现役军人,或是退役军人,穿越之后,不约而同地加入了军中,借着搜捕西楚旧部的机会,立了些功。他们的现代战略战术思维超前如今许多,每每出击,大都有惊人之举,加之是殷嫱的亲戚,升迁倒也还算快。

    几人联名提出的训练新军之法,是上过书,征求过韩信的同意的,但限于军费原因,韩信对于推广并不算看好。

    殷嫱听了他的态度,也不多言,钱粮的事情不是一时就能解决的。

    万籁俱寂,夜色深沉。五月的天气,已见热了。屋内的冰鉴散发出沁人的凉意。

    殷嫱梦见了一片烟波浩渺的大泽。

    她陷在那片大泽里,冰冷的湖水渐渐灌入她的口鼻,她四肢并用,死命挣扎着,却被拖拽得更深。

    浓稠的窒息感攫夺住了她的呼吸,她的感官越是痛苦,意志越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