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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无意中闯入,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而大喜过望,殊不知心愿得偿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自己的生命。 由此可以推测,魏娘根本就是为了满足王富商心愿而衍生出来的怪物,所以牌位上没有她的名字。 至于许翠衣这位富商夫人,能够将背弃自己的丈夫“咒死”也绝非巧合,很有可能她的心愿就是高高在上,让人人对她言听计从。 现在还没有她的牌位,看来人尚且有救。 叶怀遥将两块牌位放回去,正在此时,身后的门突然又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个人缓步走了进来,靠近他。 叶怀遥转身:“丁掌柜,你怎么也跟着进来了?” 丁掌柜缓步踱到牌位之前,听得叶怀遥询问,他道:“方才你急匆匆走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跟过来看看。” 他转眼望着四周:“没想到,你竟是将这个房间打开了。” 叶怀遥道:“没想到丁掌柜这么讲义气,如此凶险的地方也一起跟进来了。” 他这句话略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丁掌柜只做不知,缓缓踱了几步,倚窗而立:“你刚才的话还只说到一半,我想听完。” 他回头望着叶怀遥,轻描淡写:“人人的心都会变,我又是不是那个例外者呢?” 叶怀遥缓缓地说:“我想,或许你也变了罢。” 他语气平淡:“客栈本来是供羁旅之人往来暂居的地方,也是这个世上承载乡愁思念最多的场所。你不能回到故土,在这里开设客栈,却是为了玩弄人心,戕害性命。所以,大约也再没有了当初的那一份心情。” 丁掌柜听到这番指控,惊讶地看了他片刻,然后失笑摇头,说道:“这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我们还在十分愉快地饮酒聊天,转眼间你匆匆离开,却对我提出如此质疑,实在是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跳跃的火焰旁边,叶怀遥看着他,目光渐渐柔和,几乎令人心生蛊惑。 他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咄咄逼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王富商等人因何而死,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口齿清晰,丁掌柜却觉得对方说这句话之前,嘴唇仿佛动了动,叫出了另外一个称呼。 他忽然不想再兜圈子,一时的沉默后,徐徐回答道:“所有住进这家客栈里的人,本来就是被心中的贪求引导的。” “富商想找回自己已经出嫁的旧情人,他的夫人则希望能够高高在上,把所有人都踩到脚底下。” “家境困窘的官差希望能够发大财,中了禁术的修士想要延续生命……但是拥有这些,他们想,却又配得上吗?” 他道:“在这里,所有你想要又不该要的都能看见。但如果期待用力握紧,自然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叶怀遥道:“交易之前没有明码标价,似乎有违道德。” 丁掌柜笑了笑:“若是有人想花一个铜板买间客栈,自己心里应当就有数——不是别人在骗你,就是你在欺负人。” 叶怀遥道:“听上去很有道理,快要把我说服了。” 他轻声说:“其实能够看见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也不失为一种福气。比如我,进了这房间,就什么都没看见。” 丁掌柜笑了,反问道:“你不是看见我了吗?” 叶怀遥方才那句话不是平白说的,本来还有下文,结果被他这样一问,略显错愕。 丁掌柜从从容容地重复了一句:“第一天我就说了,在这间房里,能看见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东西,你看见我了。” 叶怀遥猝然道:“你是谁?” 半空中响起轰隆隆的雷鸣声,月光黯淡,阴云堆叠,却并无雨滴落下,一道横贯东西的裂口正在天幕当中缓缓撕开。 房中的蜡烛一下子全灭了,夜色就像是氤氲的黑雾,纷纷涌入房中。 丁掌柜的身形在黑暗中逐渐消融,声音也是越来越淡。 “恭喜你,解开了这一关的谜题。眼下镇子即将崩塌,若想原路返回,请迅速离开,若想继续前行,便请找到秘密埋藏的地方罢。” 叶怀遥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上前一步,伸手去拽:“你等等——” 他觉得自己碰到了冰凉的指尖,随即便被反握住,低柔的声音从耳畔处传来,宛如梦中呓语。 “我看见的人,也是你。” 随即,声音触觉全部消融,外面的廊上开始逐渐响起杂沓的脚步与慌乱的呼声。 “怎么回事,地面为什么在晃?” “地动,是地动吗?” “天呐,快看上面,为什么会有一道裂缝?” 由于天空已经被撕开了一道裂口,所有可以掩盖的阴气便毫无顾忌地漫溢出来。 整座镇子上,大约只有这间客栈里招待的是外来的客人,剩下的全是死后被禁锢住的魂魄,生生世世也无法得到轮回。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般习惯虐点都是过去发生过的回忆,所以如今的时间线上就不会虐了。弟弟线放心看,没事。 注: 1苏轼《和陶移居二首》。 2典故出自陶渊明《搜神后记》卷一,文史典故多引。 如欧阳修“归来恰似辽东鹤,城郭人民”,司空曙“千年城郭如相问,华表峨峨有夜霜”,文天祥之“山河风景原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等。第124章初见丁掌柜,章节题目“千年华表”就是暗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