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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速度极快,前脚刚刚从画舫上御剑飘出,巨浪紧接着便将原本结实的船只打成了碎片。 只是这并不代表危机过了——陶离铮的位置恰好就在潮前,若是御剑飞起来,恰好便赶上当头压下来的浪头,直接便能将他拍进海里。 若是低空飞行,向着岸边退避,他又万万及不上这见鬼的潮水速度。 情况说来复杂,其实在当时也只是刹那,叶怀遥凌驾于波涛之上,将船被拍碎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那一瞬间他也不由微微叹了口气,现在可不光是桂花鱼条的事,一桌子菜,全便宜水里的王八了。 叶怀遥琢磨归琢磨,手上可一点都没含糊,屈指甩袖,冲着陶离铮的方向一点,高声喝道:“抓着!” 他广袖蹁跹,一条宽大白绫应手而出,在月华与水色之中铺展开来,异彩涟涟,竟是美不胜收,不偏不倚甩到了陶离铮的头顶上。 不用叶怀遥再多说,陶离铮纵身一跃,伸手抓住了白绫的一端,潮水随之而来,将他整个人连着白绫一头都卷了进去。 叶怀遥手上使劲,用力一提,将陶离铮整个人又从海水中甩了出来,暂时度过第一波危机。 眼看着第二波浪涛又至,这回更高更急,连带着叶怀遥也被裹在其中了,他不由叹气道:“唉,你太沉了,自己拉吧。” 说罢,叶怀遥竟然真的一甩手,将自己那段的白绫笔直地扔了出去,缠在远处岸边的一棵粗壮大树上,同时心随意动,指尖点出一道剑气,瞬间将海水两分。 轰隆一声巨响,流光袂影飘散,水滴旋转四溅,叶怀遥趁势潇洒飞退,在就近一条小船上落了脚。 另一头,月影之下却是银涛喷薄,如同千堆雪浪,乱云迭涌,转眼间将陶离铮的身形埋没其中。 但因他手中有借力之物,人亦聪明大胆,握着那白绫瞬间借力而起,硬生生从波涛的底部跃身而出,身形飞起,冲向岸边。 叶怀遥站在船头,身形随着波涛翻涌上下起伏,遥遥回身一望。 他自然不是担心陶离铮无法脱险,而是心中充满疑虑,在想今夜这一连串的突发状况到底从何而来。 先是他们夜探陶家,意欲摸清楚陶离纵昏迷的缘由,并从中发现了邪气。因而叶怀遥邀约陶家兄弟到场,想要查询真相,不想在海上碰见了两名高人斗乐。 几股力量相冲之下,海面上早已是气息杂乱,波涛翻涌,无法辨别引发这一切的根源究竟在哪一方的身上。而这两人会出现在此,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所设计? 其中一方的身份叶怀遥已经猜到了,另外一个究竟是谁,他却暂时没想到。 此时此刻,海面如同一锅沸水,波涛翻涌,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方才首当其中的画舫已经被拍成了碎屑。 而此时此刻,叶怀遥的落脚之处,却是一艘全白的纸船。 这船不但轻薄,而且小,不过只能着的下两三人而已,通体雪白,唯独在船舱前面的纸帘上,写着一个鲜红的“奠”字。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前两句化用了谢惠连的诗赋。 遥遥不断散发魅力,汪崽准备明天火速赶来。 第52章 酩酊知微 此情此景, 实在诡异万分。 但对于叶怀遥来说, 最奇怪的不是深夜里会有这么一条纸船, 而是玄天楼高大华丽的画舫都已经被海浪拍碎了,这条小舟却如此结实。 它在万顷碧涛中忽沉忽浮, 连片纸屑都没掉下来,只是实在晃悠了一些。 叶怀遥是站上来之后才发现的, 立在这样一条轻薄脆弱的小船上面,他连双脚都不敢踩实,生怕一不小心就跺个坑出来。 而方才的筝音, 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叶怀遥扔掉了陶离铮之后, 选择此处作为落脚之地, 就是故意存心招惹,想看看这位是何方神圣。 而与此同时, 从西面又有一人,风驰电掣般地御剑而至,到了近前,也干干脆脆地落在了纸船的另一头, 正是刚才弹琴的…… 元献。 两人刚才隔着海面一对一答,虽然声音都因为动用灵息而显得有些失真,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认出彼此。 元献晃神道:“真的是你。” 他的语调中有挣扎,不愿回家,也没去离恨天,只是在这一带游山玩水地闲逛,本来就是为了避开叶怀遥, 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纷扰的思绪。 谁料越整理越乱,越告诉自己不要想,就越是忍不住去想。 于是深夜难眠,泛舟湖上遇见对手,也发现了一个能解自己琴音的人,一时兴起,出声相邀,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这个人。 元献简直哭笑不得,他甚至怀疑两人之间那道道侣契约是不是有其他的功能,比如加深缘分什么的,要不然怎么就能凑巧成这样? 他心里琢磨着,真是,连想独自静一静都不成啊。 脚下却不受控制,看见叶怀遥落在这条船上,竟然莫名其妙地跟了来。 元献想了一下,认为自己一定是要看看这船里究竟是何方神圣才过来的。 于是他轻咳一声,将刚才那点不明显的失态掩了下去,问叶怀遥:“云栖君也来这船上探查情况?” 叶怀遥道:“是啊。” 他早知道元献在此,注意力也没放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