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玄幻小说 - 红衣峥嵘在线阅读 - 第2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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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厉青凝,却无万分必要同她前去。

    罢了,这一回让她来当那个言而无信之人,之后厉青凝想如何折腾她,便悉听尊便了。

    鲜钰眼里的恣睢骄横一瞬消隐了大半,似是那划破了半空的雷电没劈到底一般,雷声大雨点小,只一会,她整个人便柔和了大半。

    白涂若是个人样,那定已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了。

    他瞪着一双腥红的眼看那怀抱着他的红衣人,从腹中传出的声音似是在磨牙凿齿一般,“你为何要去了那小童的记忆,让其将那卦珠带进宫。”

    鲜钰扬眉道:“若非如此,厉青凝又怎么知道国师已开始动别的心思了。”

    “可若是如此,卦象必定会被他人知晓。”白涂道。

    鲜钰笑了,不以为意道:“知晓便知晓,国师意指城西,只道灾星伏城,却未剑指殿下。”

    “不过,依老朽看来。”白涂忽然开口。

    “如何?”鲜钰蹙眉。

    白涂又道:“如今细细一想,灾星伏城四字确实是卦象所示,可后边四字却像是后面添上去的。”

    “怎么说。”鲜钰垂眸问道。

    白涂想了许久才道:“那些裂纹有些不同,粗细与深浅皆太刻意了些,看起来也更显杂乱。”

    鲜钰嗤笑道:“若真如你所说,那便是国师自行添上去的,他占出了自己是灾星,现下又要归罪于他人了。”

    “你想做什么。”白涂见她神色阴沉沉的,连忙问道。

    “我……”鲜钰面色冷如霜色,眸光阴恻恻的。

    她心下暗忖,那时国师将执镜击落,想必便已猜测到什么了。

    国师在东洲里号称天算,没什么是他算不出来的,只看他有没有心思去算罢了。

    如此说来,能算卜出她居于城西也无甚奇怪。

    国师能打她的主意,但未必敢动当朝长公主的心思,这么一想,若是她离了都城,兴许厉青凝还能安全一些。

    厉青凝必须得在都城里,若是跟她去了慰风岛,说不定得误不少事。

    鲜钰冷笑了一声,心下已有了主意,“不等她了,我们该去拿回残卷了。”

    “上慰风岛?”白涂问道。

    “是,上慰风岛。”鲜钰悠悠道。

    白涂心下一喜,“正好,去看看岛上的人究竟长了怎样一双慧眼,不但藏了老朽我的残卷,先前还囤了那盏聚魂的青灯,真真是慧眼识珠。”

    鲜钰心下了然,这老头也就记得这些无甚重要的事了。

    不过多时,那从天师台里出来的小童穿过了宫门,捧着那金盘往元正殿去,而其身后,跟着两位禁卫。

    那两人腿脚却不及这小童,跟在后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而那小童却行若扶风,看模样走得十分悠闲,可瞬息便到了百步之外。

    在将卦珠与金盘呈上后,那小童跪在地上道:“陛下,这卦象是国师刚刚卜算所得。”

    昏暗的元正殿里,厉载誉将金盘里那颗卦珠拿了起来,抬至眼前细细打量了许久,却依旧看不出究竟。

    “此乃何意。”他冷声道。

    小童跪着道:“不、不知。”

    “国师未教你看过卦象?”厉载誉朝地上跪着的仙童望了过去。

    小童连忙道:“国师不轻易将卜算之术传授予人。”

    “国师命你将此物呈来之时,可有说过什么。”厉载誉问道。

    小童登时心慌如焚,哽了许久才磕磕巴巴道:“国、国师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厉载誉险些就将手里的听涛珠掷在地上了,他猛地挥手,命那小童退下。

    过后许久,他才冷着声道:“宣长公主。”

    阳宁宫里,厉青凝正在抄书,如今她已能心无旁骛地抄下一整页经书了。

    芳心站在一旁为她研墨,偶尔将茶盏满上,时不时悄悄斜去一眼,看看自家殿下有没有将字写错。

    厉青凝起先还写得端正,抄到后边,心又不静了,每个字都似飞扬而起般,刀头燕尾且力透纸背。

    现下心乱,却不是因为思及那些羞于启齿之事,而是因自那日之后,国师便未再传讯入宫了。

    她先前应了鲜钰,若无别事便会同她一齐上慰风岛。

    可现下却因为国师忽然呈来的卦珠而被绊住了脚,也不知国师究竟是何意思,更不知道,从先帝时便为东洲效命的国师,是不是已变了个人。

    如今事态移宫换羽,她若想离宫,似乎不是那么容易了。

    在国师将那“国将大难”的卦珠呈来时,他想必已经有了打算,只是不知接下来他会如何借龙脉、吞国运。

    待将最后一个字写下,最后一个笔画似是成了几欲斩破苍穹的利刃,唰一下扫到了纸外,在案上留下了一道墨痕。

    芳心愣了一瞬,讶异地拿起了帕子,连忙道:“殿下,奴婢来擦。”

    可那帕子还未碰到桌案,门忽被叩响。

    一位小宫女站在门外,低着声道:“殿下,陛下宣您到元正殿。”

    厉青凝放下了笔,蹙眉站起了身,问道:“可是陶公公来了?”

    “回殿下,是。”门外的小宫女道。

    芳心愣了一瞬,压低了声音道:“陛下这时候传殿下去元正殿作甚。”

    厉青凝沉默了许久,她站得笔直,即便是身侧站了人,却依旧像是孤零零的,似是一株剪雪裁冰的冬花,一身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