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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雨已过,可现下天色依旧阴沉沉的,似隔了浓雾一般,已看不见煜熠曦景。 厉青凝背着手往天上看了许久,凤眼忽然微眯,眸中冷光一现。 芳心站在其后,只见厉青凝抬手往天上指去。 厉青凝淡淡道:“御剑而行,必会留下痕迹。” 芳心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见了天穹上的浓云似被划了一道般,那细白的痕迹着实突兀。 两日未传出消息的天师台,在厉载誉派人将信送去后,近傍晚时,竟又派了小童进宫。 这一回,那小童乘着马车并未及时行至宫门,只因那车轮子忽然坏了。 马车一跛,坐在车厢里的小童险些没坐稳,那金盘里的卦珠险些滚了出去,幸而有锦布覆在上边。 小童惊魂未定,暗暗掀起了锦布的一角,悄悄望了一眼金盘上躺着的听涛珠。 那听涛珠在锦布上散着黯淡的光,珠子里遍布裂纹,似随时要碎成齑粉一般。 见听涛珠无恙,小童才长舒了一口气,将那金盘使劲往怀里按着,不敢再让这金盘出事了。 他坐直了身,扬声问道:“老伯,怎么了?” 外边的车夫连忙道:“仙童,车轮子的木辐断了。” “这该如何是好。”小童着急问道。 外边传来声音道:“仙童且稍等片刻,老夫我这就下去瞧瞧。” 小童愣了一下,又想这送卦珠的事耽搁不得,当即就想开口让那车夫别看了,他走着去兴许还比马车要快。 怎料,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一只素白的手忽然捂了过来。 他僵着身回头,这才发觉身侧竟多了一个人。 这人来无影,又无声,若非忽然伸出手来,他定不知身侧多了个人。 侧过头时,只见身侧那女子穿着一袭红裳,半张脸覆着珠帘,一双眼带着笑意,似比云水还要娇柔。 再看那捂住他嘴的手,竟白得比皎月更甚,整个人似是毫无血色一般,好似易碎的白瓷和脂玉。 他呜呜出声,可惜被捂住了嘴,连一句通顺的话也说不出来。 双眼往下一低,又见身侧那女子的怀里竟伏着一只雪白的兔子。 这样的相貌,怀里又抱着兔子,真真像极了月仙,可惜月仙不着红衣,也不会像她那般眯起眼时,眸光狡黠又似带凶戾。 鲜钰捂着那小童的嘴,抬起了抚着怀中白兔的中,伸出了一根食指隔着珠帘抵在了唇上。 她低着声道:“不许喊。” 那入耳的声音又低又轻,细语含娇一般,恰似山间精魅在迷惑人心。 小童看呆了,竟微微点了一下头,险些没将手里的金盘拿稳。 鲜钰放下了抵在唇边的手,替他扶稳了那金盘,意味深长道:“可要拿稳了。” 小童连忙颔首,偷偷吞咽了一下才问道:“你是何人?” 鲜钰笑了,翘起唇角道:“你将卦珠给我看看,我便同你说。” 小童怔了一瞬,险些就把卦珠交了出去,他猛地将金盘往怀里挤,讪讪道:“不能给你。” “不能么。”鲜钰道。 小童刚想掀开帘子跑出去,浑身却似被定住了一般。 却不是被定住,而是被身旁那人的灵气给震住了。 这红衣美人的修为不是他能比的,他浑身颤抖着,竟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脚底寒意忽生,不过多时,后背和额前已满是冷汗。 到了此时,小童才愕然发觉,这红衣人不是常人能招惹的,可惜为时已晚,他已连动都动不得了。 鲜钰径自掀起了那灵罗锦布,只见那卦珠已滚至金盘边沿。 她将那卦珠拿了起来,卦珠里似有浪涛在翻涌一番,一阵一阵微薄的寒意正朝她的两指涌去。 “这就是听涛珠。”她轻笑了一声。 将那听涛珠拿至眼前,只见珠中裂纹密布,似是什么古文字。 她双眼微眯,细细看了许久,可珠中的纹路太复杂了些,她竟未全然看懂,只依稀看出了“灾星伏城”四字。 只是不知这“灾星”指的究竟是谁,莫非,国师想借皇帝之手除去宫中隐患了。 她细眉一蹙,陡然间,不似月仙,反倒像是恶鬼自阴间而来。 “这卦珠如何看。”鲜钰蹙眉问道。 小童未开口,却不是不想说,而是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鲜钰笑了,低着声道:“想来你也不会同我说。” 她将手里的听涛珠往掌心里一攥,沉思了半晌后,忽然扬眉道:“国师想阻她的道,可未问过本座的意思。” 那小童瞪着双眼,已惊慌得连衣裳都被汗打湿了。 他本以为这红衣人要将听涛珠捏碎,怎料,那人却是缓缓朝他靠了过来,用仅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道:“如今本座明说了,谁想绊她的脚,本座便去断谁的路。” 第92章 只有那小童听得见车舆中另一人的声音。 鲜钰笑了一下, 将手里的听涛珠放到了白涂面前, 低声道:“这种卜算之法,你可认得?” 红衣人怀里那兔子侧过了头,朝那听涛珠嗅了过去,那鼻子微微一动, 过会又退开了些许, 一双通红的眼朝那颗莹着黯淡蓝光的珠子瞪着。 过了许久,白涂才道:“似乎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