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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青凝蹙起眉,怔了片刻,细细琢磨着其中大意。 隐瞒,为何要隐瞒? 思及此处,她不由得想起了崔菱走前未说完的话—— “国师已非……” 难道是,国师已非国师。 然而鲜钰又是如何得知国师有意掩藏气息一事的,莫不是去了天师台? 厉青凝倏然站起,一身冷厉之气已藏无可藏。 芳心提着茶壶从屋外进来,轻手放在了桌上,她见厉青凝冷着脸,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怎么了?” 厉青凝又坐了下来,心道鲜钰应当不会去天师台,分明答应了她会在宅子里呆着的。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是太多疑了些,总该信鲜钰才是。 在芳心将新泡的茶倒进了茶碗里后,厉青凝淡淡道:“如何,可有人传回厉无垠的消息。” 芳心摇头道:“并无。” 厉青凝蹙起眉,甚是担心宫外那人等不及了。 如今她也要等不及了。 国师那边再没有动静,似是将那卦珠送到元正殿后便无事了一般,留厉载誉在宫中猜疑着。 而厉青凝也不得不揣测起国师究竟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将祸水东引。 沉默了许久之后,厉青凝才道:“先前去探查国师府的暗影应当都撤回了。” “撤回了。”芳心随即应声。 厉青凝微微颔首,她将手探入了袖口之中,久久才将一物取了出来,是那能对暗影发令的玲珑骰子。 那骰子赤红如火,精致又小巧,若非底下坠着流苏,否则定极其容易弄丢。 芳心将厉青凝将那玲珑骰子拿了出来,不由得愣了一下,讶异问道:“殿下,莫不是还要派暗影去天师台?” 厉青凝伸出了手臂,仅用两指捏着那玲珑骰子,淡淡道:“派两人去天师台周边盯着,不必盯国师。” 芳心连忙伸出双手去接,甚是不解地问道:“那要盯何人?” “盯她,若见她到天师台附近,立刻报来。”厉青凝两指一松,那骰子随即落入了芳心的掌中,骰子里的红玉珠叮一声响起。 “可……”芳心犹豫了半晌,“可为何不直接命人去宅子那守着呢。” “她定不喜被人盯着,莫被她发现。”厉青凝淡淡道。 芳心一哽,一时竟无话可说,不曾想自家殿下心里有人了之后,心肠竟变得这般柔软又细腻了,她甚至还觉得手里的骰子有些烫手了,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她连忙应声道:“是,奴婢这就去。” 芳心正要走的时候,厉青凝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问冷声道:“与厉无垠同行援灾中人,还未有人回来报信么。” “未见,不过陛下身边另一位仙长倒是回来了。”芳心想了想道。 厉青凝微微颔首,既然那人回来了,厉载誉不久将会得知,厉无垠是被山石砸下了崖的,而他所派之人,根本没机会动手。 届时,厉载誉定与她一般担忧,担忧厉无垠摔下崖后会有幸苟活。 “行了。”厉青凝淡淡道。 芳心微微低了一下身,这才转身出了门。 屋里,厉青凝端起了芳心方才倒的茶水,抬起手在盏沿上轻抿了一口。 茶水入喉,带着一丝甘甜,不由得让她回想起…… 她衔着鲜钰的唇时,是如何吮咬造作的。 似是好不容易喝上了水,衔着那唇不肯松开,想要再汲取到些许甘甜来。然后听那人呜咽出声,只能微微张着嘴任她造作。 她如今才知道食髓知味是什么意思,是吃过了,也就念着了。 待芳心出去之后,她才站起身,将笔墨纸砚拿进了屋里。研好了墨后,她铺平了纸页,坐直了身缓缓闭起了眼,在静静闭目了许久后,她才睁眼拿起笔蘸了墨汁。 经书已经翻开,头一句话已经在心里默念过几遍了。 挺好,心无旁骛,下笔定会有神。 然而在笔毫的墨刚落在手底的白鹿纸上时,她眼前忽然又出现鲜钰咬着虎口忍着不发出声音时的幕幕。 虽是咬着虎口,可却根本不知安分,还要将膝屈起,踩在她的肩上,一边难耐忍着,一边露出那样的神情来,让她…… 让她不由得想更过分一些,令她连露出这样神情的气力也没有。 厉青凝垂下眼,看着纸上写的那个略显失控的字,倒吸了一口气后,又默默将狼毫架在了笔搁上,不得不又闭目静心。 想起来,她已经久久未曾抄好一篇经书了,多少次,都是因为想到了那红衣人。 罢了,今日这书怕是也抄不成了。 隔日,与二皇子厉无垠同行援灾之人才将讯息带回。 那人跪在元正殿里瑟瑟发抖着,满面已皆是泪。 他一边流泪一边道:“陛下,臣等有罪,眼睁睁看着二殿下摔下了云崖,大人领兵下崖搜寻,臣先行回来禀报此事。” 厉载誉坐在上面听着,他缓缓呼出了一口气,闭起眼道:“落石当头砸下?” 那人低头跪着,松开了紧咬的牙关又道:“山路崎岖狭窄,一侧的石壁早已松动,雾里镇的地动还未停,时不时便会引得百里外之地也震颤起来,二殿下便是被落石砸到的。” “你说已有人下崖搜寻?”厉载誉声音疲惫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