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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芳心连忙道。 厉青凝背着手,玄色的衣袂被风吹得扬起,她身姿颀长,可却并非像鲜钰那般弱不禁风,即便是再玲珑曼妙,也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太医署的人应当到了。”她淡淡道。 果不其然,太医署的人跟在嬷嬷身后赶了过来,那嬷嬷也才看到树上吊着的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磕磕巴巴道:“这、这,这林心……” 她垂下头,看见厉青凝抿着唇不发一言,连忙噤了声。 太医署来的是却只是一位医工,那医工提着药箱,急急忙忙赶来,在见了厉青凝后连忙行了礼,低着头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厉青凝并不奇怪,毕竟三皇子那闹了那么大的事,想来也无人能供她差遣了。 那医工低声道:“殿下,大人们全被陛下召去了,署内暂时无人。” “无妨。”厉青凝淡淡道:“这宫女似乎是染了天花,你来看看。” 医工连忙打开箱子,戴上了防具,却犹豫着不知要如何将树上的人放下来。 厉青凝转头朝那战战兢兢的嬷嬷看了一眼,道:“此处可有绳索?” “回殿下,有。”嬷嬷连忙道。 “去找来。”厉青凝道。 嬷嬷连忙转身去找,不过多时双手将一根绳索呈了上来。 厉青凝朝芳心使了个眼色,芳心会意,连忙将那绳索接了过去。 芳心拿着绳索的一头,朝那树上悬着的人甩了过去,暗暗施了些灵气,便见绳索另一头似生了灵一边,自行打了个结,套在了林心的腰上。 只见她抬起另一只手,朝勒在林心脖颈上的布条掷出了叶片,那叶片如刀一般,布条撕拉一声碎开,底下悬着的人立即从半空坠落。 芳心拉住绳索,那从半空跌落的尸体平稳落地。 医工这才走上前去,在撬开林心的嘴查看了一番后,又看了她外露的手脚和脖颈,又扯开了她的衣襟,分别查看了她的手臂,肩背和下肢。 嬷嬷后退了一步,身体摇摇晃晃的,未曾医工开口,她已然要站不稳了。 医工查看了一番,又将林心的衣裳拢好,才仰头道:“殿下,确实是天花,只是此女的红疹多长在耳后、后颈和手臂、下肢上,从外看来似未染病。” 咚的一声响起,嬷嬷昏厥倒地。 厉青凝并不惊讶,脸色沉沉道:“此事需禀告殿下,掖庭宫里的所有人,今日不得往外迈出一步,所有人都要受检,天花一旦传开,后果不堪设想。” “是!”医工与芳心同时应声。 待一切安排妥当,厉青凝当即就去了元正殿。 元正殿中,几位太医跪在地上承着厉载誉的怒气。 厉载誉厉声道:“一群废物。” “皇兄息怒。”厉青凝缓缓走来。 厉载誉面色黑得很,一双眼已然通红。 厉青凝自然明白他为何这般气,这皇宫皆是他的,宫里的人自然也都该听他,可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竟没人知道三皇子染了天花,还是一个送饭的小宫女发现的。 原先厉载誉可以毫无负担地命厉无垠去救灾,可如今他这三儿子要保不住了,他不敢再冒险。 厉青凝淡淡道:“臣妹有些话想同陛下一人说。” 厉载誉扶着额头,朝跪在地下的太医挥了挥手:“古往今来,不乏天花治愈的病例。” 太医们听懂了,应声后连忙退出了大殿。 空旷的大殿中,一人站着一人坐着。 厉青凝低眉敛目地站在大殿之中,面容清清冷冷,依旧如不可亵玩的明月一般。 她淡淡道:“朝堂内外事务繁多,皇兄已无暇全然顾及,此次千钧染病,皇兄无须太过自责。” 厉载誉微微颔首,“但朕不该将他软禁那般久。” “三皇子染病并非意外。”厉青凝淡淡道。 “何意。”厉载誉蹙眉。 厉青凝这才将掖庭宫里得知的事道出,却未说那同林心对食的太监是庆兴宫的,也未明说那太监究竟有没有染天花。她半遮半掩地说出了厉千钧会染病,是因送饭的宫女染了天花,而如今,那宫女已经死了。 厉载誉面容几近狰狞,“那宫女死了?” “是上吊自尽的。”厉青凝道。 厉载誉沉默了许久,怒得整张脸通红,半晌才道:“三人,宫女、太监,朕的三儿,除此以外尚不知宫里还有几人染了天花。” 厉青凝颔首:“掖庭宫之事,臣妹已安排妥当。” 厉载誉微微点头,“皇妹费心了。” 厉青凝又问:“不知对于此事,皇兄有何主意。” “私下对食是一罪,患病隐瞒是一罪,那太监,必须将他找出来。”厉载誉沉声道。 厉青凝微微颔首,“那千钧该如何是好。” 厉载誉揉了揉眉心:“天花确实并非不能治愈,且看看太医们如何说。” 厉青凝点头道:“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出了元正殿后,厉青凝就回了阳宁宫,她命人打来了热水,细细地洗拭了双手。 洗得十分细致,每个指节皆一寸一寸地搓着,指缝也洗得极其认真。 这天花确实极易传染,看来厉无垠是下了狠心的。 过后不久,芳心带来了消息道;“殿下,陛下确实命人去查了那太监,得知那太监是从庆兴宫出去的,是因偷了东西才被赶出了庆兴宫,后来在司礼监受罚,过后不久便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