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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不对劲?”凤咸王又问。 三皇沉默了许久,压低了声音道:“萧大人的府邸被封了,封前我去了一趟,发觉我收缴到的萧府的账簿惯用纸张,和他们平日里用的不大一样。” “不就是换了纸么。”凤咸王淡淡道。 “非也,我后来仔仔细细看了,被收缴到大理寺的那一本账簿中,用纸确实并非萧府能用上的,纸张虽看着平平无奇,可放在烛台上远远烤着时,却隐隐有细得微不可见的银丝,看着十分华美。”三皇子顿了一下,又道:“我摸了许久,发觉那纸也比寻常纸略微厚上一些。” “你的意思是,账簿是假的。”凤咸王扬眉。 三皇子微一颔首,“那是邻国使臣送来的银丝纸,父皇不曾赐予萧大人,萧大人又如何拿得到……” 凤咸王抿起唇,沉思了片刻,“若将此账簿呈给陛下,应当会重审此案,你也是被蒙蔽了,又有何好怕的。” “可、可……”三皇子支支吾吾。 “怎么?”凤咸王疑惑问道。 三皇子动了动唇,额头已全是密汗,“可、可我将伪造的账簿烧了,命人用寻常纸张重新抄写了一本,还、还做旧了。” “你——”凤咸王一口气堵在了喉咙。 三皇子这才战战兢兢道:“皇叔父,我一时糊涂,毕竟那萧大人是先皇爷爷身侧的大红人,又曾是父皇极为信任的,我、我判错了这案子,父皇定然会怪罪到我头上的,我不能判错啊!我想反正所有证物都会锁在大理寺,日后也不会拿出来看了,但以防万一,我还是、还是将它烧了为好。” “那你可知原来的账簿在何处!”凤咸王扶起额头道。 三皇子低着声:“不、不知。” “胡闹!”凤咸王是真的要被这小辈给气疯了。 他沉默了许久才道,“看来那真账簿在别人手里,不过想来他不会亲手呈给陛下,除非假手于人,否则他也难辞其咎,如此想来,你非去妥那国不可了。” 三皇子双眼布满血丝,想来整夜也未睡着,“还有疯马一事,那、那马上舞是我让舞乐坊安排的。” 凤咸王闷咳了一声,嘴里的茶水也咳了出来,他指着三皇子,久久说不出来话,久久才道:“你被人往死里算计了啊。” 三皇子一双眼瞪得巨大,“可我又并无争储之心,为何要害我!” “呵,”凤咸王紧皱眉头:“谁知你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 “那、那我该如何是好啊,叔公,昨日在元正殿中,父皇似乎不大想让我去妥那国。”三皇子急红了脸。 凤咸王想了想道:“妥那国定是下足筹码的,不然也不敢在大宴上呈上数个白虎兽奴,妥那国昨日在元正殿里提了什么。” 三皇子绞尽脑汁一想,“提了玄铁。” 凤咸王笑了,“那他应当是会答应的,莫急。” 侧厢里,鲜钰噙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微微撩起薄纱一角,将茶盏抵在唇边抿了一口。 她又听着凤咸王和三皇子闲谈了一句,而后这三皇子就被打发走了。 待三皇子走后,在凤咸王身边伺候的婢女这才叩了侧厢的门,将她请了出去。 鲜钰走过去拱手行礼,抬眼便看见凤咸王愁云满面的。 凤咸王愁颜不展,许久才重重叹出了一声。 过了一会,他才道:“本王那二皇侄孙实在让本王放心不下啊。” 鲜钰前世便领教过那二皇子的厉害,现下对此也无甚惊讶的。 “要劳烦仙子了。”凤咸王皱眉道:“去看看二皇子近日在做些什么。” 鲜钰颔首。 凤咸王又道:“二皇子养了一群修为高深的修士,他自身的修为应当也不低,多加小心。” “王爷放心,定不辱命。”鲜钰柔声细气道。 出了门,鲜钰便使了匿形术往二皇子的住处去。 她如闲庭信步一般,在这宫中与数位宫女擦身而过,那些宫女快步走过,连她的身影也见不着。 二皇子随其母住在庆兴宫,那庆兴宫的主子十分了不得,在厉载誉病前十分得宠,极其好吹枕边风。 只可惜厉载誉病了之后,似乎就不怎么近女色了,病得这般重还连太医也不召见,也不知那两大宗的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鬼话。 庆兴宫中,那玉贵妃早早就去拜见皇后了,而宫中静悄悄的,似乎二皇子也不在其中。 鲜钰微微蹙眉,正想走时,忽然察觉这庆兴宫有一丝不对。 应当是有人在其中,怎放眼望去一个人也不见? 她站在红墙上,察觉周遭空炁流动得十分古怪,明明墙里侧的树动也未动,可风将将她的衣袂掀了起来。 红袖在风中翻扬着,就连面上的轻纱也略微扬起,珠帘缓缓晃动着,晃得沙沙作响。 鲜钰抬起双臂,朝墙里探了过去,那一瞬恍如雷电过身,浑身都为之一颤。 是个阵法。 她双眸微微一瞪,随即从红墙上跃了下去。 这阵法十分熟悉,与慰风岛渡雁台上的大阵有几分相似,但仅仅是有几分相似罢了,若是渡雁台的大阵,她万不可能只如雷电经身。 那一瞬过后,庆兴宫内似传来混杂的叫嚷声。 鲜钰靠在红墙上,缓缓平复起气息,侧头倾听着墙那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