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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清清楚楚的明白,她爱的人虽是女子,不说气度风华远胜男儿,那种从骨子浸透出来的温柔散漫,介于正邪间的玩世不羁,她也只从春承一人身上见过。 无怪乎温亭愿为她终生不嫁,大街小巷的女子听到春家主名号,个个红鸾心动。 一挑眉,一招手,简简单单的动作,春承都能撩.拨在人心坎。 天生风流相,独有一颗痴情心。 她在沉迷春承时,恰巧春承也在心底描绘她。两人不说一句话,气氛温馨得令人舍不得打断。 春花看看杏花,杏花瞅了瞅桂娘,桂娘望了眼等在院落的岳先生,慢悠悠地清了清喉咙:“少爷。” 春承恍惚从痴恋中回过神,后知后觉吃撑了。 “这会就要走了吗?”至秀凑过去为她擦拭唇角。 把玩着她柔韧指节,百般浓情抵在舌尖,春承眸光缱绻:“秀秀,等我回来。” 家主出门办事,跟着的管事随从不少,至秀送她出门,眼瞅着她上了车,依依不舍地招了招手。 济世堂没了那人身影,貌美的春少夫人不甚习惯地紧了紧衣衫,人还在医馆,她嗔怪春承爱缠着她,人出门谈生意,刚走一会她就受不了了。 至秀微微抿唇,怎么办?她好像越发黏着春承了。 按下那些心思,随即而来的病患夺去她的注意,生死之事容不得她耽延,至秀快速找回属于医者的缜密冷静,投身到她一生抱负之中。 与此同时,贵为一家之主的春承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方权贵名流,谈吐不凡,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在她手腕从容轻晃。 推杯换盏,这场慈善晚会办得尽善尽美。 捐来的善款用于建造慈善学校,专门收容、培养无家可归的孤儿成材。 这几年,春家涉及领悟极广,而春家之所以被称为仁商在民间广有美誉,并非没有道理。春承不赚不义之财,她手下的那批人,严格贯彻这一原则。 世道多磨难,仍有许许多多仁义之士投身春家,忧国忧民,兼济天下,发展起来的势头,就连春霖盛都忍不住惊叹。 收好捐款名册,春承抬眸,温亭端着酒杯踱步过来,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看起来,你身体好了不少。最近这么累,想必春少夫人没少费心吧?” “温老师。” “还叫我温老师?”温亭笑她:“你成婚有四年多了吧,要和我避嫌到什么时候?” “好吧。温亭。” 温亭笑容满面,说起来她已经很少像今天这样笑过了。 看起来她是真得开心,容光焕发,精美的晚礼服衬得身段婀娜,她放下酒杯,诚心邀请:“春承,赏脸跳支舞吗?” 春家家主在顶级名流圈里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生就一副风流相,从她真正掌权,三年间不知拒绝了多少千金小姐的爱意。 然而今夜,她揽着温家主的腰肢在舞池跳了一支优美轻快的交谊舞。 宴会散去时,温亭醉意沉沉,醉眼朦胧:“春承,谢谢……” 谢从何来,她不说,她不问。好似这些年她们之间的关系,不远,不近。 但所有人都晓得温家背后站着春家,所谓师生,里面有几分情,旁人看不明,说不清。 说一句红颜知己未免过于亲近,称一声萍水相逢实在虚伪,春承捻了捻指腹,瞥见那颗金光闪闪的袖扣,侧身回眸:“温亭,今时的你,真不想嫁人吗?” 温亭摇头,轻声慢语:“我不嫁人,你感到困扰吗?” “嫁人也好,不嫁人也好,总归是你的决定。和这比起来,还是开心最重要。这些年,你过得可还好?” “还好。不劳你挂心,你能陪我跳支舞,我很开心了。”她借醉问道:“陪我跳舞,她不吃醋吗?” 春承一怔:“她纵是吃醋,我总会哄她的。” “真好。”温亭醉倒过去。 “春家主。”穿着仆从衣饰的丫鬟适时走过来:“我先带大小姐回去了。” 春承认识这个小姑娘,名为永安,忠心耿耿,知她可靠,点点头:“照顾好你们家主。” 人与人的关系紧密而脆弱,醉酒醒来,温亭执笔往春家送了封信。 正午,一切打点好,温家举家迁往国外。她走时,盼望着春承来送,又希望她不要来。 渡口人来人往,一片喧嚣。金尊玉贵的春家主捡了个角落拨响她心疼的六弦吉他,乐曲动人,引来不少人观望。 轮船之上,旅客议论纷纷:“看到了吗?那就是春家年轻俊美的家主,没想到即将离开故土,还能见他一面,春家主多才多艺,吉他弹得真好听。” 同伴惊咦一声:“春家主带着吉他来这里做什么?” “谁知道呢,那等威仪显赫的人,做什么岂是咱们知道的?” “哎?春家主长得确实比女孩子还貌美啊……” 坐在一等船舱的温亭凝神听着那些渐行渐远的议论声,泪湿眼眶。 这样就很好。 不见面也很好。 终归是来了…… 巨轮启动,坐在角落的春承背着吉他缓缓起身,长身玉立,凝视远方。 彼时,哭成泪人的温亭不顾形象地从船舱跑到甲板,声嘶力竭地呐喊:“春承,你一定要过得幸福啊!一定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