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玄幻小说 - 药罐子和她的医生小姐在线阅读 - 第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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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噙在眼眶,她忍了忍没教泪水滴落,嗓音多了一分微不可查的哽咽:“对,很好。我学医数年,或许命中注定就是为了她。”

    看得出来这位大小姐很伤心,春霖盛又问:“若是治不好呢?若是治得更坏了呢?”

    至秀精神一震:“医好了我陪她一生一世,医不好,我为她陪葬!”

    饶是老jian巨猾纵横商海的春老爷也被震撼到,以命抵命是他本来就想好的。他不愿见承儿孤独,她死了,至家这位大小姐少不得陪葬的命运。

    可被逼着是一回事,心甘情愿又是一回事。

    是真是假,春霖盛自问活了许多年,还没人能骗了他。

    他这个儿媳,所言不虚,字字真切。竟是对承儿动了心?

    “很好。”他起身从蒲团站起,往柜子里取出一方锦盒,盒子打开,是烫金描边的一封帖子。

    春霖盛目色慈祥:“阿秀医术果然如你所说的好,那么京藤,你就能进去了。徐老先生亲笔推荐书,可得拿好了。”

    德高望重的徐捻徐老先生,就是京藤也得为他让出一条路。

    推荐书是一早备好的,而此时拿出来,显而易见,她得到了春老爷的信任。握着那烫金贴子,至秀露出感激的笑:“谢谢伯父。”

    “不用谢我。”春霖盛感慨地望着她:“承儿想和你一起去京藤,她的心愿,做爹爹的只有成全的份。你若真要感谢,就对她好些吧。”

    “会的。”

    “走吧,别让她在外面等急了。”

    至秀恭敬地朝他行礼,转身之际听到后面有声音传来:“你是这世上除了老夫,最心疼她的人?”

    绯红悄悄漫上脖颈,至秀轻声道:“是!”

    门被推开,春风盎然里春承那张秀美的面庞更胜十里春光,看到她,至秀悬在心尖的悸动连绵不绝地荡开,想到她对春老爷说的那些话,她默默地攥紧掌心,指缝里尽是微凉的薄汗。

    抱着药罐子的春少爷疾步冲过去,单薄的身子微晃,差点跌进人的怀抱。至秀紧张地搀扶她,轻嗔:“急什么?”

    “爹答应了吗?”

    至秀红着脸冲她笑了笑:“答应了。”

    “是吗?那太好了!”春承素来稳重,这般灿烂的笑不多见。

    “春承,我能和你一起上学了,你开心吗?”

    “开心呀!咱们一起上学,一起用饭,多好!”

    一起上学,一起用饭……至秀稍微幻想,羞意就再也克制不住,她眼里含泪,不敢教春承看见,低着头闷声道:“你抱抱我。”

    “什么?”

    至秀指尖发烫,呼吸略显急促:“春承,我做梦都想和你一起上学,我很开心,你抱抱我吧。”

    温暖的怀抱来的太快,陷在春承的怀抱,凝在眼眶的泪倏忽落了下来打湿她的肩膀,至秀颤抖着将手搭在她的腰间,春承很瘦,是那种羸弱禁不起风雨的瘦。但她的怀抱很暖,和前世无二。

    她自身尚且禁不起风雨,却顶着单薄的身躯肯为她遮风挡雨,至秀笑中带泪,在她怀里有一晃的放纵。

    那些暗恋的情愫生根发芽,细嫩的芽从心上破土而出,稚嫩,也美好。

    情之一字,令人贪求。

    又不敢贪求。

    至秀依依不舍地从她怀里退出来,手里的推荐书凭空扬了扬,眉梢绽开明媚的笑:“春承,求学路上,多多指教呀。”

    第18章 【1 8】

    春家后厨,秀气的大小姐腰间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方寸之地,晕满了人间烟火气。

    一身玉瓷色长袍的春少爷,就站在厨房门口,修长的指握着猫耳药罐,眉眼合着春日最美的风景,唇畔微扬,岁月静好。

    想到先前那个软软的拥抱,春承眸光慢悠悠从小姑娘身上移开,秀秀身上很香,如今那香仿佛还残留在她衣袖,春少爷漫不经心地垂了眸。

    前世那样的环境她尚且能做到年少游学闯下世人皆知的美名,今时披着男子的外壳,她能做的会更多。

    重来一世,她是幸运的。

    至于秀秀……春承指腹有意无意地擦过玉壁,药罐时常被她捧着,玉质生温,她默默想着:秀秀,也可以是幸运的。京藤,就是她迈出的第一步。

    有了不同的人生,就要追求不同的活法。秀秀没令她失望。她央着爹爹讨来徐老先生的亲笔推荐书,就是要送秀秀入学。

    前世凤阳城才貌双绝的女子,不应该成为关在金丝笼的雀鸟,鲲鹏展翅三千里,春承愿做那助她扶摇而上的风。

    她说要担起她的一生,不是泛泛而谈。春承一诺千金,能为一诺丧了性命,也能为一诺,殚精竭虑。秀秀是好女子,好女子不该被辜负。

    身后若有若无的视线盯得秀秀不得不攥紧了木铲,她不知道春承为何要看她,可被春承看着,欢欣之余,还有密密麻麻笼罩心间的无措。

    春家仆从端着热腾腾的饭菜鱼贯而出,至秀解了围裙,清水净过手,柔软的毛巾覆在她的手背,春承笑嘻嘻地看她:“我来服侍秀秀。”

    至秀指尖下意识微蜷,又在下一刻缓缓放平:“你怎么进来了?”

    “闲来无事,等得有些无聊。”春承执了她细白的手腕,毛巾擦过手心手背,继而慢慢地抹去留在指缝的水渍,至秀被她弄得面红耳赤,话堵在喉咙,最后只能闷声轻点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