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页
她顿了顿,神色多了两分柔情,出于安抚,手自然地搭在小姑娘脊背,温声道:“别怕。” “不必故作逢迎的姿态,我娶了你,就会好好待你。不会教你难堪,也不会使你受辱。” “你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万事有我在。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我给不了你子嗣绵延,可我会担起你的一生。” “我……” 顶着那温柔如水的眸光,春大小姐难得地感受到了窘迫,红着耳根轻声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是吗?真得会对我负责吗?”至秀笑容天真,眼眶微红。 春承郑重地点点头:“是的,不然也不会娶你了,我讨厌的是他们,不是你。” 一句话,说得至秀羞赧地别开脸:“我的确怕,但如果你肯护我,我就不怕了。我的确想要逢迎你,可七年前你救了我,也是真的。可惜……” 眼泪悬在睫毛,新娘子委屈道:“可惜你忘了。” “那我努力想起来,你不要哭了。” “那你想啊。” “……” 春承气不过捏了捏她的小脸,也不知触动了小姑娘哪根心弦,泪吧嗒落了下来。 “你…哭什么?”春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没了法子只好将人揽入怀:“你再哭,被人听到可就要误会了。” “误会什么?” 春承下意识看着她,坏笑挑眉:“你说呢?” 红烛帐暖,至秀小脸通红:“你…你……” “我怎么了?” 至秀快速从她怀抱退出来,着实难为情:“你也…你也闭嘴吧。” “哦。” “你不要说话了。” “哦。” “你!” 秀气逼人的小姑娘,恼起来都带着淡淡的撒娇意味,春承毫不避讳地瞧着她玲珑身段,心底赞叹一声:“该睡了。” 新婚夜,两人不甚自在地除衣躺在喜床。 窗外月明星稀,陡然来到陌生的地方,身侧躺着算不上熟识的人,且还是这般尴尬的身份,至秀窝在锦被的手试探地动了动:“你、你睡了吗?” “没有。” “那你……” 黑暗中那人仓皇地压在她身上,嘴被掩着,至秀惊得杏眼圆瞪! “别说话……” 春承侧耳倾听,心下冰凉:“快穿衣服,出事了!” 第2章 【0 2】 深秋时节,凤阳城说破就破了。 白日喧嚣热烈的喜气被风吹尽,月上柳梢头,山贼趁乱攻入春家,贫民与世家的矛盾在血与火中轰然爆发! 在外游学多年,春承亲身经历过山贼抄家灭门的混乱场面。 听到夜里传来的第一声巨响后,她警觉地翻身而起,从衣柜取了男子衣袍,回头藉着月光见娇妻一脸惊魂未定,催促道:“愣着做什么?” 话音未落,就听外面呼声炸开,门外传来丫鬟惊惧崩溃的哭声:“大小姐!大老爷带着二少爷逃了,您也快逃吧!” 哭声渐远,报讯之人扭头跑开。 春承三步两步冲过去,拧着眉将人从软榻抱下来,不由分说地为她系好外袍:“别怕,秀秀,没人护你,我来护着你!” 她转身从墙上抽出一柄长刀,牵着妻子微凉的手从房门走出。 暗夜蒙上浓重的光影,一瞬的功夫,整座凤阳城都乱起来了。 哭喊声、求饶声,肆意哄笑声,饶是第一世家的春家,也因了家大业大招了更多觊觎。 数百近千的贼寇陆续破门而入,势必要用刀刃教会这些权贵俯首做狗。 为首的山贼头子骑在马背,手持画像,气焰嚣张:“谁能捉到小美人,赏百金!” 混乱之中,春承提刀割下贼寇头颅,鲜血溅在雪白衣袍,十步杀一人。 至秀死死咬牙不教惊呼声漏出来,任由眼前这人带她从杀戮穿过。 养在府里的护卫同山贼厮杀在一处,一头白发的大老爷带着蒙着面纱的二少爷,在接连护持下且战且退:“阿承!阿承你在哪?快来护住你二弟!” 有生之年,春承从未听过祖父如此惊慌失态的声音,隔着人群与血光,她遥遥看着那对祖孙,心底漫开大片的悲凉。 “阿承!阿承!” 呼喊声惹来贼首的注意,马背上的那人仰头大笑:“世家!这算屁的世家!拿下那个戴面纱的人,又不是女子,戴得哪门子面纱!” “祖父,祖父!别让他们靠近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的脸!” 尖锐地嘶喊声吓退一部分人,大老爷诚惶诚恐地挡在嫡孙面前,猛地透过人群看到提刀突围的孙女,不管不顾道:“你们不是要美人吗?那就是!她们在那!” 再是着了男装,凤阳第一美人的那张脸也极具辨识度。 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至秀握着春承的手倏尔收紧,她喉咙微哑:“你…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吗?” 春承怨恨地看了眼老人,如何也想不明白,同为春家骨rou,亲疏竟能差这般远。她五指泛白,沉声问道:“你怕死吗?” 至秀惨白着脸,虚弱地笑了笑:“我怕受辱。” “我说过,不会教你受辱。跟紧我!”春承索性将命豁出去,愣是在攻势最薄弱的地方撕开一道口子。 血色斑驳,趁着所有人来不及一哄而上时,她果断揽紧妻子腰肢,足尖一点,运起轻功从墙头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