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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江时暮十步远的地方,云宗主停了下来, 他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待江时暮抬头看向他时,面上浮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这位小友,找云某有事?” 江时暮没想到云宗主如此客气, 抱拳微微行礼, “云宗主。” “这?”一旁的老者欲言又止,看了看江时暮又转向云宗主,“宗主, 他……” “我知道, 让我先和他单独谈谈。” 老者闻言叹了口气,“那我先下去了。” 江时暮有些惊奇, 这老者显然是云家的仆人,但云宗主对他不像是对待下人的态度。 “云宗主, 在下听闻您灵根受损。”江时暮开门见山直言道:“我有办法能帮云宗主修复受损的灵根。” 闻言,云宗主并没有因此感到惊讶,他看上去心事重重, 视线落在江时暮身上, 却不知在想什么。 “云宗主?” 江时暮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抱歉。”云宗主抿了抿嘴角,“你刚说,可以帮我修复灵根?” “是的。” “和我去里面谈吧。” 云宗主说完,转身走向待客的厅堂。 “坐。” 云宗主往主位上一坐,又指了指下方的座位。 见江时暮落座, 云宗主才再度开口。 “小友既然知道我灵根受损,应当也知道我寻遍了各种方法,却并没有成功。否则云家也不会沦落至如此田地。” 他说的平静,只是简单的一句概括,但其中究竟失望过多少次,也只有云宗主自己知道。 “连医修都无能为力之事,小友还是莫要拿云某开玩笑。” “你不让我试试,怎知是玩笑?”江时暮眸子微微一动,他的话轻飘飘的落下来。 “我想云宗主这些年来,经历了不少次的期望落空。既然如此,也不差这一次,不是吗?万一这次不会让你失望呢?” “小友恐有误会,云某不是害怕失望。”云宗主露出了一抹笑意,非常浅淡却比之前要真诚的多。“只是怕小友的希望要落空。” “为何?” 江时暮也不急,同云宗主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轻松悠闲,若是不知道的人怕是以为两人在话家常。 “这灵根修复,可并非易事。就连医修们,也只在医书上见过次术,但还未有人成功。小友年纪尚浅,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者,我观小友也并非医修。” “方才是我失礼,容我做个自我介绍。”江时暮勾唇笑了笑,再次朝着云宗主抱拳。“我姓方,单名一个堰。” 方堰。 云宗主惊愕的看向江时暮。 他,竟然是方堰。 纵使云宗主甚少出门,自云家没落之后,他就不曾踏出家门一步。可谓是与世隔绝,但也并非不闻窗外事,对于云瑶城的近况,管家时常在他耳边说起。 这其中说的最多的,便是关于方堰的传闻。 少年天才。 前途不可估量。 每次提到方堰,管家总能滔滔不绝的说出各种赞美之词。 云宗主一时百感交集,说不出是高兴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或者应该懊悔更多。 原来,他们离得那么近。 不过几条街的距离。 这些年来,云宗主反反复复的忆起云家昌盛之际,在对比如今的萧瑟,除了悔恨,更多的是不甘。他当家三十余年,云家已不复繁荣,或许他当真不配这宗主之位。 云宗主心底暗自叹气。 他不是一个好宗主,甚至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丢了云家,丢了妻子,丢了孩子。 若是换做他人,早就无颜面在这世间苟活。 他不怕死,比起苟活于世,他更害怕见到死去的妻子。 妻子在世之时,他经常因宗门之事而冷落了妻子,像个笑话一般,令他付出了诸多心血的宗门,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宗门他守不住,妻子他护不住,就连自己的孩子…… 幸好。 幸好他还活着。 云宗主抬头看向江时暮。 也许这孩子不在他膝下长大,反而是一种幸运。 若是他长在云家,说不定还要替他这个没用又不称职的父亲背负罪责。没能看着唯一的血脉成长,却也成了云宗主心底最为遗憾之事。 如果他愿意听管家的话出门走走,或许在某个街角,他们就会相遇。 但,能见到面,已经是万幸。 “云宗主?” 见云宗主再次走神,江时暮有些无奈,只能再次出声。 “抱歉。”云宗主努了努嘴角,笑容有些勉强。“原来是方小友。” 云宗主压下心底的情绪,虽然他想借着这次机会,和失散多年的儿子多聊几句,但实在是挨不住心底的困惑,直接问了出来。“不知方小友,为何会想替云某修复灵根。” “因为我和你一样。” 一样? 一样是什么意思? 云宗主心底生出来一丝不好的预感。 只听,少年平静的说。 “也不太一样,情况比你要糟糕一些。”江时暮语气坦然,就像在叙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灵根被废。” 什么? !!! 云宗主噌的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