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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哪怕是亲眷,终究是各自嫁娶的表兄妹,人都出家了,还来给表妹送信,若叫有心人传出去,到底不好听。 商驰点头:“也免了贾家人上门来聒噪。” 无人知道这个和尚就是贾宝玉,贾家自然也不敢上门来问询。 商婵婵连忙问道:“对了,哥哥方才说,是从外头知道的,贾家现如今也都晓得了?” 商驰莞尔:“我不过在部里听人说起了此事,具体的,你等谢家的人来告诉你吧。” 照理说,抄家都抄完好几个月了,谢家专门负责盯梢的各世家的人早就该撤了。 然唯有谢翎知道,商婵婵对荣国府是有执念的。 好容易穿到红楼的世界来,怎么能不看一眼最后的结局。哪怕这个结局,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已经不同了,也总要知道落幕的收梢。 于是谢翎离京前就早留下话来,贾家的事情,一直盯着然后往商家报就是了。 商婵婵见商驰也不知道细节,唯有遗憾的点点头,说道:“唉,贾宝玉也才成婚小半年吧。都说是金玉良缘,到头来,这金玉又哪里是良缘。” 第144章 乱成一团 贾宝玉出家, 在商婵婵看来,只是个必然事情, 不过早晚而已。 所以发生了, 不过是感叹一声。 但对贾家来说, 简直是晴天霹雳。 且说此世荣国府的过错都落在贾家二房身上, 圣旨是再不叙用, 子孙不许科举的。 唯有贾兰,因其母守节之名,圣上开恩特赦, 允了来日科举, 但至于想像他父亲那样,也进国子监读书,是想都别想了。 李纨本就是枯木一样的人物,只盼着自己儿子成器。 若说从前, 她应酬旁人,是为了儿子来日。 可如今连荣国府都没了,她对整个二房都没了指望,根本谁都不理会。 王夫人挨了仗刑后, 还想使唤李纨伺候她, 李纨直接甩手走了——笑话, 这个家落到这个田地,王氏可以说是“居功至伟”,李纨恨不得咬她,哪里还会伺候她。 于是只推说病了, 除了早晚往贾母处问安,都只在自己的小院中照顾贾兰的起居学业。 王夫人愤愤不平也无济于事。 要不是她在“三不出”,贾政早就休了她了。如今也不过是看在贾宝玉这个儿子和去了的贵妃份上,才未曾写下休书。 但王氏现在还想要跟他告状,却是万万不能。 王氏才提一句见不到李纨,贾政就险些戳到她脸上去:“不许你再寻珠儿媳妇的不是。咱们全家以后都指望兰小子呢。” 然后命玉钏儿去告诉李纨,不必理会王氏,只管看顾贾兰即可。 荣国府一倒,二房许多下人都散了,唯有几个格外贴身的家下人,无处可去,才留了下来。 如今贾政跟王夫人统共用着一个玉钏儿。 倒是大房,因贾琏官职还在,勉强还撑得起架势。 但王熙凤也不是那等为了面子不顾里子的人,那些用她的话说,“引风吹火,站干岸儿,推倒油瓶不扶”的下人早都被她打发了,只留下自己得用的。 终于轮到她当家作主,自然要事事顺着自己心意。 因贾母尚在,所以贾家表面上并未分家,一同住在京郊租赁的宅子中。然两房早已水火不相容,心中都明白,贾母一死,必然要破脸的。 贾母心中也明白,于是只拿出自己的体己,命贾政在现在的贾府不远处租了一座三进的小宅子。 想着但凡她归西,两家住的近一些,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并强撑着病体,早早的完了宝玉与宝钗的婚事。 说来薛家也入了罪,连着薛蟠都进去了。 百万家财全成了空。 贾母也不愿再拖,直接道:“这也算是给宝玉冲喜,借薛大姑娘的金锁压压邪气。” 薛姨妈没了依靠,虽然心想着宝钗冲喜的委屈,但也无法,只能应了。更想靠女儿的婚事捞出儿子:“只是大家还要从长计较蟠儿之事才好。” 贾母便特意将王熙凤叫了来道:“凤丫头,我知道这些年,你们大房心里委屈。但我如今眼见就要归西,就只宝玉这一件事要托付给你与琏儿了。” 王熙凤知道贾琏现在孤身做官,林如海这几年为着避嫌,必然也不能拉扯他。 贾母这意思,看着和软,实则还是威胁他们。若闹出个不孝的名声来,只怕贾琏的官也不用做了。 于是只得咬牙应了。 但凤姐儿是什么脾气,受了委屈,自然转头要发泄一回。 于是对着薛姨妈毫不客气:“姨妈这会子家里没人,不如把妆奁一概蠲免。赶着办了亲事,宝meimei一面这里过门,一面我们变法儿给蟠哥儿撕掳官事不好?” 薛姨妈将凤姐儿的话细细的告诉了宝钗,却不等宝钗开口就道:“我已经应承了。” 宝钗开始低头不语,后来便自垂泪:“娘既然都应了,还来问我作甚。横竖咱们家是败了,只盼着我舍出自己,能救出哥哥吧。” 她的凌云壮志,全成了灰。 起初她以为能进宫为妃,后来她以为能做宝二奶奶。 直到现在,她是马上要嫁给宝玉了,可这个宝玉,早已不是宝二爷,而是疯疯傻傻的普通人! 宝钗哭了一夜,又恨不得将金锁扔到水塘里去,但终究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