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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王夫人现在在外失了做大官的兄长和做贵妃的女儿,一时所有气焰都没了。 因贾母病着,贾政在外面应酬,王夫人一时还真不敢说出此事。 只得暗中命家人到处寻找,贴一贴告示。 谁知道几日下来,宝玉竟然渐渐得了痴呆一般,只管嘻嘻的笑。 就算有人问他的话,也是袭人教一句,他说一句,大不似往常,简直是缺魂少魄。 王氏更加惊慌起来,悄悄请了大夫来看。 也顾不得跟凤姐儿往日的龃龉,只求凤姐先不要告诉贾母:王夫人太明白贾母对宝玉的疼爱,也深知贾政的愚孝。 在贾政眼里,宝玉死了也没关系,但不能为着这孽子惊着老太太。 贾母本来就病着,要是为宝玉的事儿有个万一,王夫人怕贾政会真休了她! 凤姐儿倒是无所谓,这事的底细没人比她更明白了。 难得见这几年不可一世的王夫人求上门来,凤姐儿就顺势答应了。 反正痴呆的不是我儿子,你这当娘的愿意拖着,我何乐而不为。 所以凤姐儿这几日侍奉在贾母身边,也一直不曾开口告状。 但贾母自己问起来,王熙凤可不会替王夫人背锅,连忙命平儿将王夫人请了来。 这会子见贾母问起来,王氏也只能嚎啕大哭。 贾母见她只会哭,烦的要命,用沉香木拐棍将王夫人拨拉开,让凤姐儿扶了自己的手,颤巍巍往荣熹堂来看宝玉。 此时宝玉已经不住在大观园内,而是在荣熹堂内由王夫人亲自照看。 当贾母见了只知道傻笑的宝玉后,不由大痛,险些就厥过去。 好在鸳鸯和王熙凤扶得快,这才没让老太太当场倒地。 贾母咳了两声道:“糊涂妇人,指着咱们家几个人,哪年能寻到?! 去,叫琏儿来,写出赏格,满京城里都要给我贴上! 便说我们家这玉有人捡得送来者,情愿送银一万两;如有知人捡得送信找得者,送银五千两!” 凤姐儿一怔,连忙劝道:“老太太,国丧不满百日,且贵妃娘娘也刚去了,咱们家不好这样大张旗鼓……” 谁知贾母将凤姐儿的手甩脱了。 “凤丫头!我还道你是个好的,原来竟也心内藏jian! 你现看着宝玉这样,竟还敢耍花样拦着? 就盼着宝玉不好了,便没人跟琏儿和你儿子争了不成? 我明白告诉你,我还没死呢,这个家里都是我说了算,还不快把琏儿给我叫了来!” 一番话劈头盖脸下来,饶是凤姐儿,都不由一时咬牙含泪。 心中更明白了:人人都说贾母在儿孙辈里除了宝玉就最疼她,然到事情上才看出来,贾母心里始终只有一个宝玉。别说她了,估计整个大房都是捡来的! 王夫人见贾母这样,虽然也挨了骂,心中倒是安稳了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盼着宝玉早找回这玉才是。 同样被骂的凤姐儿,用帕子捂着脸一路走回屋中。 贾琏难得一个休沐日,正在家里喝茶看话本子呢,忽见妻子哭着回来,吓得连书都掉在地上了:他媳妇儿可不是别人,是王熙凤啊。 她杀气腾腾的回来很正常,但哭着回来可就不正常了。 贾琏连忙上来问道:“凤哥儿,你不是去服侍老太太了吗?”然后脸色一变:“难道老太太有什么不好?” 凤姐儿擦了擦眼泪,啐道:“老太太好得很,还要叫了你去赏你呢!” 贾琏信以为真,傻白甜道:“是吗?老太太定是看你殷勤孝顺,我也在外为府中诸事忙碌,所以要赏我呢。” 王熙凤:…… 贾琏继续追问道:“老太太要赏我什么?” 凤姐儿没好气道:“要赏你一万两银子!” 贾琏喜滋滋:“不少了。果然是老太太出手大方。” 见琏二爷真的高高兴兴掀帘子就要出去,凤姐儿就冷冷道:“你把拿了宝玉的那块玉再还回去,老太太就有一万两赏你了。” 贾琏脸色骤然一变。 而此时商婵婵又在东院蹭吃蹭喝。 黛玉亲手替她盛了一碗羹,笑道:“今儿厨上有极鲜的鲫鱼,我想起幼时在江南吃过的一道汤,便叫厨下试着做了做。你哥哥还没吃呢,你赶得倒巧。” 商婵婵看大哥的眼神就是在说:你为什么又来了。不免也觉得自己这电灯泡瓦数有点亮。 于是忙接过黛玉手里的勺子,替大哥大嫂各盛了一碗奉上,这才坐回去喝自己的。 商婵婵低头,只见这汤莹洁,无纤毫油沫,尝了一口,味道也清醇,就抬头眉眼弯弯笑了笑:“好喝。” 商驰舀了一勺:“书中称鱼汤清者‘汤可注砚,仿佛似之’。玉儿这道羹便是如此。” 黛玉莞尔,声音微嗔:“我正是照着这法子叫他们去做的呢,偏你又知道了。” 商婵婵摊手:“哥哥嫂子总是心有灵犀。” 因黛玉想起幼年之事,不免想起父亲:“也不知爹爹现在行至何处,到了蜀地不曾。” 过了重阳节,皇上便赐林如海为钦差大臣,还特地由神武营拨了一队人送他往各省去巡视。 商驰安慰道:“岳父大人每到一处,都会命驿站往京中报平安。且现在圣人方亲政,也没有人敢不长眼到现在为难皇上派出的钦差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