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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翎可是知道,如今保宁侯那边章程还没拟出来,更别提动作了。所以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女孩来告诉自己四大家族的罪证。 商婵婵看着谢翎毫不掩饰的怀疑目光,心里翻了好几个大白眼。 呵呵,我可是看过曹公标准答案的人,相当于万里长征你们才走了两米半,我人都已经躺在延安了好不好。 商婵婵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神棍表情,意味深长地说:“内宅中的水可是深得很,有时候惊天的秘密往往就藏在日常生活中。” 谢翎:……这样深沉的话从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口中说出,不但不值得信任,还有点好笑呢。 谢翎天生是个冷静稳重的人,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所以哪怕对商婵婵这个小姑娘颇为另眼相看,也不会随便就答应她什么。 商婵婵轻声道:“宁国府长孙贾蓉之妻秦氏的出身,你查过吗?” 见谢翎摇头,商婵婵便十分得意:想来承恩公府也没查到这儿来,否则也不至于日后让贾元春借秦氏之死讨好当今,得了个贤德妃的位子。 “她是营缮郎秦家从养生堂抱养来的弃婴。营缮郎不过是个七品的官员,他家的嫡亲女儿都不配,只一个身份不明的养女如何就做了宁国府的宗妇?” “况且我听林jiejie说,史太君曾亲口称赞秦氏乃她重孙媳妇中第一得意之人,且她的屋子富丽堂皇,一应摆设把两府其它姑娘屋里都加起来也比不过。” “贾家从上到下,可都是一颗富贵心,两只体面眼,如何都捧着这样一个家里精穷,出身低微的养女,你不奇怪吗?” 谢翎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阿翎,这边来!”忽然传来的喊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正是五皇子站在碧波池边的云亭里冲这边招手呼喊。 起初,太上皇说五皇子与荔容郡主在碧波池看鱼,商婵婵还感叹道:古代娱乐生活贫乏,连皇孙郡主都只能在池边喂鱼打发日子。 如今真的走到跟前,才发现,这俩一点儿都不无聊! 碧波池被圈出一角,放了许多大鹅、白鸭、鸳鸯和鹌鹑下去,而此时五皇子和荔容郡主正一人拿了一把金色的弹弓,以对着池子搞射击为乐。 五皇子挥手,早有宫人递上两把弹弓和一匣子银色弹丸:“早听说今日你们要进宫,来,来,咱俩一队,她们两个丫头一队,比一比谁能赢。” 荔容郡主年方十一,生的英姿飒爽,明艳活泼,此时笑道:“萧让,你叫我赢怕了,如今竟要拉谢翎来作弊。也罢,你们就一起上吧,也好叫你输的心服口服!” 说着又对商婵婵笑道:“商meimei,你只管坐在旁边看着,我替咱们赢彩头回来。” 商婵婵走到近前,才看见这些禽鸟脖子上都拴着颜色不同的牌子,上面刻着数字。想来不同大小的禽鸟代表不同的难度和分数。 水里还站着好几个浑身湿透、愁眉苦脸的小太监,专等着主子们打中哪只他们就得赶紧眼疾手快捡起哪只,将积分牌交给上头统计的宫女。 商婵婵:……可以的,你们很会玩。 谢翎接过弹弓,随手扯了两下试了试力道,然后开口说:“我要与商meimei一起。” 五皇子愣住了。 荔容郡主笑道:“哈哈,你想拉谢翎当帮手,架不住人家嫌你拖后腿。还不如跟着jiejie我呢,咱们萧家人一起称量称量,谢公子传说中百发百中的箭法。” 谢翎站在商婵婵身边。 商婵婵侧身冲他笑了笑:“愿意跟我一队了?” 谢翎郑重颌首,以手起弓:“从现在起,你说话,我做事。” 这两句话落在旁边的五皇子和荔容郡主耳朵里,不过是两人一队后,商婵婵不会打弹弓,只能她动动嘴,谢翎来动手射击。 但在谢翎和商婵婵二人这里,便是定下了方才的承诺。 从此后,商婵婵提供四大家族的罪行线索,而谢翎,去替她做那些她不方便的出面的事情。 商婵婵发自内心的微笑起来,那颗自打来了这个世界就漂泊不定的心终于有了一点着落。 保宁侯府的人都非常疼爱她,但这个疼爱的基础,是建立在她是商婵婵之上的,这始终让她惶恐不安。 而谢翎,却是她来了这个世界后,伸出的第一个触角,是第一个与“商婵婵”的人际网无关的人脉。 这让她觉得安心。 她给谢翎递上一枚银色的弹丸。 “打哪一只?”谢翎开口问道。 “就那对鸳鸯吧,看,还在互相用嘴梳毛呢。快,教教他们,什么叫秀恩爱,死得快。” 谢翎:…… 这场轰轰烈烈的射鸟比赛,以谢翎率先将所有体积最小,积分最高的鹌鹑打光为结尾,萧氏姐弟败局已定无力回天,互相指责对方扯后腿不争气后,不情不愿地交出了自己的彩头。 谢翎转手就都给了商婵婵。 于是出宫时的商婵婵,已然多了一对羊脂玉镯,一块松花石龙凤纹砚,以及,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弟。 “阿娘。” 商婵婵请过安后,依在江氏身边将今日之事都说了一遍,然后茯苓拿出两件彩头给江氏过目:“娘,这砚台我要送给大哥。这对镯子我要跟林jiejie一人一只。” 江氏点头:“说起你林jiejie,今儿荣国府下了帖子,后日娘就带你去见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