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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苦恼:“因着元日要入宫的事儿,母亲给我请了方嬷嬷教我各项宫规礼仪,一日两日的还好,时间长了难免厌烦。”她笑眼弯弯,显出狡黠的亮光,“反正今儿是我偷溜出来的,只要大哥不出卖我,谁也想不到我会在这儿。” “还有你,”她揉了揉沈元昊的头,板起脸,佯做严肃地威胁,“不能出卖我,知道么?” 沈元昊不大喜欢练武,可他敬慕思念已久的父亲好不容易回来,只要能跟他一起,做什么都是乐意的。 就是内心深处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情愿。 这会儿一听三婶虽然是大人,但也会因为不喜欢学规矩就逃了出来,沈元昊小小的心灵里,说不出是惊奇还是敬佩,反正对她的印象一下子亲近了不少。 小少爷郑重地点了下头:“三婶你放心,我会为你保密的。” “谢谢小昊儿呀~” 明明刚才还差点吵起来,这会儿就亲亲密密得变成好朋友了。 沈璟之稳稳地抱着沈元昊,耳畔传来两人嘻嘻哈哈的说笑声,两个相差十岁的大人和孩子脑回路竟然也能对到一块去,认认真真地讨论起天上的一大块云朵形状是更像小狗还是像小猫。 沈璟之插不进话,只能无奈地放慢了步伐,默默地让沈元昊和白楚之间隔了半臂长的距离,方便他们说话,结果两人越聊越开心,完全将他抛到了脑后。 这大约是沈大少爷从出生到现在,最没存在感的时候了。 转眼就到了除夕那日,许久不曾见面的沈瑜之终于出现了,白楚对他的行踪到不是那么感兴趣,只是见他总是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反倒引起了她的兴趣。 没成想耳根子一向软的沈瑜之这回无论她怎么问,都不肯直说,白楚猜出几分估计就是和白音华有关,就把好奇心按捺住了,转而有些期待这埋下的引子日后会炸出多大的地雷来。 除夕当晚,沈府上下齐聚一堂,共赴家宴。 这还是白楚穿越过来之后过得第一个年,细究起来与后世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寓意一家团圆和乐。 沈府中各处屋檐栏柱上挂满了喜气洋洋的红灯笼,因着长公主,府上还收到了皇帝赏赐的春联和福字,据说是御笔亲题,一家子大大小小都对着磕完头,谢了恩后,就隆重挂在了正堂的大门上。 相比起从它们跟前走过都小心翼翼、生怕辱没了圣上隆恩的恭敬,白楚却没多少概念,她犹自感叹了一番皇帝的书法刚劲挺峻、筋骨丰厚,惊龙于游云中穿梭而过,气势磅礴又自有一股潇洒意境。 然后双喜用一种“虽然您说的没错但圣上的作品本就是至臻至善怎能妄自评论”的表情郑重地说:“少夫人,慎言,免得让别人听了去,对您不好。” 白楚:“……” 老夫人和长公主,连带着沈渊都不是都爱热闹的性子,所以家宴也就是单纯一家人坐在一起迎旧除新,并没有像其他家似的会请唱戏或者歌舞来庆贺。 只是今年有沈明一家在,总比以往要热闹些的。 等长辈们说完了话,就正式开宴了。 正吃着喝着,你添喜我敬酒的时候,沈芙忽然站起来了,脸颊红彤彤的隐隐带着醉意,上前给长公主敬了酒,却没回去,反而睁着滢滢的杏眸,直率而好奇地问:“长公主殿下,皇宫中里真的像是人人口中传的那样金碧辉煌么?” 热闹喜庆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胡氏的反应比谁都快,忙道:“芙儿,快回来!” 转而又对长公主说,“您别见怪,这孩子年纪小又养得天真,好奇一说,真是冒犯了。” 若是往常,再不乐意,听自个娘一开口也就罢了,可这会儿沈芙或许是真醉了,胆子也比以往的大:“娘说的对,我确实是好奇,年后我们不是要回家了么?若是长公主您能开恩,让我能真见见皇宫长什么样子,等回去后,我就能跟姐妹们炫耀了,我是开过眼界的人,她们谁也比不上!” 这一番话说得天真烂漫、坦率实诚,想想沈芙过了年才十四,也是个孩子呢。 见着她这样的,长辈们不免宽容些,倒不会计较太多。 长公主便笑呵呵着说:“没什么好见的,你们小孩子哪懂?宫规森严,可磨人性子了,像芙儿你这样的小姑娘,就该离远些,青春活泼的才好。” 这些话吓不到对皇宫除了美好的向往想象没有其他概念的沈芙,在她心中,宫里头住着天下最尊贵的人,自然是要处处都好的,否则怎么相配呢? 因着长公主性情柔和,沈芙不依不饶地撒娇,胡氏在一边看得冷汗都出来了,正想上前把沈芙拉回来,就听沈明突然哈哈大笑道:“芙儿这孩子任性,让长公主您见笑了。” “我这两个女儿啊,之所以带上京来,就是快到出阁的年龄了,想让她们长长见识,别养成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也丢您和大哥的脸面。” “若这两个孩子,您还算能看得入眼,也恳求您多带着教教,年后弟弟也要回去了,再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总是盼着能跟您和大哥多学些东西。” 沈明流畅地说完,面上扬起了nongnong感激的笑容:“听说您还费心给两个孩子请了老师,真是……小姑娘家家的,日后要是真能托您的福,后半生幸福如意了,都是仰仗您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