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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嘉郡主自小在长平长公主的庇护下,虽然有几分心机,却称不上多城府深沉,这事一出,她吓得七窍没了六窍,白家的姑娘在长平长公主府上中了情毒,这消息传出去,人人都以为她们府上是多藏污纳垢的地方,对她的名声就好么? 柔嘉郡主慌不择路,指骨发白,紧紧攥着长平长公主的裙摆,泪痕满面,怔怔呢语:“娘,我真的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巴豆忽然就会变成情毒,我……我该怎么办啊娘?” “行了!”长平长公主一声厉喝,再恨铁不成钢,也是自己生养长大的女儿,还能不管么?“看你哥哥能不能查出什么再说!” 眼下能解决他们母女困境的,也只有周柏轩了。 长平长公主知道柔嘉自小最怕兄长,搬出周柏轩来也是想给她个教训,没成想柔嘉郡主反而更激动了,身形瑟瑟发抖,死死贴进长平长公主身边,柔弱无助:“不、不!娘,大哥、大哥他喜欢白音华,如果知道我、我想给她下巴豆让她出丑,大哥肯定不会再护着我的!娘,只有你能救我了!” “你说什么?”长平长公主面色一沉,一把抓过柔嘉郡主,凝眉瞪向她。 …… 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也不好离开,白楚安坐在端敏长公主身侧,默默喝着茶。 这会儿总算可以放心喝东西了,要是再出一桩白音华的事儿,长平长公主也枉费活这么多年了。 在泛着热意、袅袅升起的茶香白雾中,白楚纤长的眼睫安静地垂落着。 她总算想起周柏轩是谁了。 之所以没多大印象,是因为从原主,或者沈瑜之的角度,并不与他有多少干系,但在主角的立场,周柏轩堪称是小BOSS一枚了。 周柏轩有手段有能力,更是因为幼年的经历,视白音华为人生中唯一的光亮和温暖,他不像沈瑜之,甘愿在背后默默守着女主回头,他的性格偏激又固执,因着白音华的原因,处处给安王使绊子,最后的结局如何白楚倒没怎么在意。 这会儿能想起来还是因为柔嘉郡主。 是的,因为她经常针对女主,周柏轩几次警告不成,毅然决然将自个儿meimei送上了远嫁的婚轿。 当然了,柔嘉也不算无辜,在察觉到自己哥哥对白音华的爱意后,还以此为饵,陷害已经成婚的女主,差点害的兄长被圣上怒极之下取了脑袋。 白楚刚还在心底腹诽长平长公主,这会儿是真切同情她了,生得一双儿女像是天生的冤家,互相都是对方命中的劫数,你说难不难?太难了。 白音华中的是情毒的消息自然不能广而告之,哪怕在场的许多人心中已经了然,面上还是要为白家大小姐因着菜肴中的一味调料身体不适,过敏晕厥的事表示惋惜和同情。 至于长平长公主和白家是怎么在私下达成的协议,就不是外人能揣测的了。 “水落石出”之后,众人便各自返程。 白楚心中装着事,一路上连沈瑜之都懒得去理睬,下马车后径直回来梧桐院。 沐浴更衣后,双喜拿着帕子站在白楚身后,小心翼翼地为她绞干长及腰侧的黑发:“少夫人,幸好您没喝那壶酒,”想起三少爷说的话,双喜心里忐忑不安,“奴婢以往虽总是瞧不惯大小姐打压您,这乍然出了这事,大小姐实在有些可怜了。” 本来嘛,她们少夫人论排序是行二,先大小姐出嫁已经引来流言纷纷,这会儿大小姐又出了这事,虽然传播不广,可在场的都是当家主母,即使知道大小姐是受害者,心里难免有疙瘩,哪会还让自己儿子或孙子求娶? “不过,”她惴惴不安地说,“幸好您没喝那席上的酒。” 少夫人和三少爷的感情好不容易好上一些,可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白楚看着金缠枝滚边的花鸟纹铜镜,两侧的烛光在若有若无的微风中轻晃,衬着她的面容也在昏黄光晕中明暗变换。 “双喜。” “是,奴婢在。” “我有些饿了,等会儿怕是要睡不着,你去帮我要碗莲子银耳羹来,一定要要你亲眼看着的,可不能经别人的手。” 双喜是个实心眼的丫鬟,闻言认认真真的领命,想到今晚寿宴上的闹剧,愈发不敢松懈,板着小脸就退下了。 偌大的屋子内只剩下了白楚一人。 她懒洋洋地将柔顺披散在背后头发拢至身前,纤指青葱,轻轻搭在紫木雕月牙的梳篦上,缓缓由头梳至发尾。 这么来回几下,才慢悠悠地开口:“您既然来了,不如出来一见,梁上君子,可不算‘君子’啊。”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一道黑漆漆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铜镜后头。 这要放在恐怖片里,不用带音效就能吓死人。 也不知道是窗开得大了,还是跟前这个不速之客身上的寒气过于骇人,白楚揉了揉手臂,无辜地眨眨眼:“我有些冷了,能麻烦您将旁边的外衫递给我么?” 对方定定地望了她两眼,声音低沉沙哑,“你不怕?” “怕啊,”白楚无奈地耸了耸肩,“若不是太怕了有些腿软,就不用劳烦您给我递衣服了。” 他仿佛是费解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轻呵一声,带出浸入骨髓的寒意:“装模作样。” 啧,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