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页
…… 从白楚这边乍然听闻了这消息,沈瑜之有些心神不宁,安王行事向来无章法,在朝堂之上偶尔都有他荒唐的言行传出来,更别说平常在外了。 京城之中,固而有大半人对安王持轻视鄙夷的态度,但同时也深深的忌惮着。 都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如果得罪了安王,谁知道他会不管不顾地做出什么事来。 没办法,他的身份本身就是最好的保护伞。 除了弑君谋逆等天大的罪过,就是皇上怕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思及此,沈瑜之心中更添了几分凝重,原本会墨棠轩的脚步一转,来到了经年堂。 他神情担忧:“二哥,安王是不是为难你了?” 他突然过来已经足够让沈玧之惊讶了,心里百转千回,也没想着沈瑜之一开口说的是这个,一时有些忍俊不禁:“什么?” 沈瑜之道:“二哥你别瞒我了,如果安王要是实在做得过分,我同四殿下说一声,总不能就这么忍者他。” 安王那招鸡逗狗的性子,要真想捉弄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么一会儿,沈玧之已经明白过来,大约是白楚把上回遇着安王的事告诉了沈瑜之,才闹这么一出。 他笑意轻浅:“瑜之你放心,此事已经过去了,不必多提。” 虽然沈玧之常年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瞧着温柔好欺的模样,但在沈瑜之后知后觉想起年少时候被自家二哥支配的恐惧,不由露出一抹讪笑:“那、那就好,果然不愧是二哥哈哈哈。” 他真是关心则乱了,安王敢仗着身份对二哥如何,他还是担心担心安王吧。 沈瑜之轻呼出口气,笑着说:“不过二哥你跟安王是怎么结上怨的?我怎么不记得你们之间还有来往啊。” 沈玧之黑眸温和地看着他:“安王的为人你也知道,说不准就是一时兴起,劲头过了也就歇了火气,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沈瑜之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沈玧之亲和的语气中迷迷糊糊地告辞出来。 路上走到一半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啊,都说是安王主动挑衅,这一时兴起也该有个源头吧? 他凝眉,“览川。” “奴才在。” “你去查查,安王和我二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自然不会觉得沈玧之瞒着他是不怀好意,反而心里生起几分不详的预感,总感觉是因为和他有关,二哥才隐瞒了下来。 另一边,安心练琴的白楚收到了沈二少爷送过来的一本棋谱,附赠一张写有“静候”二字的小纸条。 一旁的双喜也瞄到了,还来不及惊讶二少爷怎么会给自家少夫人传信,就忍不住好奇地问:“二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呀?” 白楚明眸一弯,莞尔笑道:“这是有人毛遂自荐要做我师傅呢。” 她的那些小把戏想骗骗沈瑜之容易,要说瞒过沈玧之,怕是绞尽脑汁也难。 至少她如今还探不到他的底儿。 连长公主都不一定知道与白音华来往的是安王,沈玧之是怎么知道的呢? 白楚本就不是能坐得住的人,第二日就兴冲冲地拿着棋谱找上门去了。 对于她的到来,沈玧之备了茶水点心等待已久。 待上茶的丫鬟退下去,白楚笑盈盈地直截了当就说:“二哥,你还知道些什么?不如说出来咱们一起开心开心呀?” 对上她亮晶晶的明眸,里头装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沈玧之哑然失笑:“楚楚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分明是你请我来的。”白楚说得理直气壮。 沈玧之饶有兴致:“我怎么请你了?” “不是说了静候么?”白楚笑弯了眼,“我可舍不得让二哥等我。” “是吗?”沈玧之温柔地低头整理着袖摆,“听说楚楚近日与瑜之学琴奏乐,好不热闹?” “不知我可有这个荣幸,听你弹上一曲。” 白楚笑道:“我可不平白给人弹琴的。” 沈玧之意味不明地露出一抹浅笑:“除了三弟?” “他是我师傅呀,就当是束脩了。”她抬眸看去,“不知二哥能给我什么呢?” 沈玧之黑眸毫不避讳地对上她的目光:“那就看楚楚要什么了。” “要什么您都能给我?” “嗯。” 白楚怔了一瞬,随即粲然笑道:“那就这个吧。” 她白嫩如玉的指头点了点桌上的棋谱:“二哥,不如将你一身棋艺传授给我如何?” 沈玧之眸沉如墨,面上还带着笑,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是在静等下文,笑而不语。 白楚眨了眨眼,眼尾的朱砂痣瞬间就活了:“但是这期限可得我定的。” “你得教到我赢过你为止。” 沈玧之七岁拜入青山书院,文人四友,君子六艺,不说样样第一,六年来却也无人敢说能压他一头。 尤其书院山长,素有“棋圣”之称的陶士尧曾赞他艺高卓群,破了自己不收山门弟子的誓言,将沈玧之收为关门弟子,独独教授他棋道。 当沈玧之刚出现在京城中,闻名遐迩,圣上因陶士尧棋圣盛名,兴致起,特意召沈玧之入宫与他对弈,最后平棋而终,无论是圣上念及他的年龄而未尽全力,还是沈玧之顾念身份有意收敛,至少经此一事,彻底坐实了沈玧之京中“棋术第一人”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