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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俞芊儿此刻不在议事厅,纵使她们有千般疑惑,也无法问出口。 “丹若姑姑到!”外头忽而响起一声通传,竟是继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来了。 崔妙澜心知事态有变,上前笑脸相迎道:“不知丹若姑姑前来,有何贵干?” 丹若立在门口,她是继后身边的第一心腹,此刻轻瞥了眼身侧的沈念娇,淡淡道:“皇后娘娘有命,此事休要再追究下去。沈司籍今日初来乍到,难免被人误会,别往心里去。” 沈念娇轻点了头,笑道:“有劳皇后娘娘挂念。” 她如今自是清楚,昨晚在兰苑都发生了什么。太子清早时分强行钻入她的马车,说是要一同赏景,结果耽搁了足足半个时辰,好在他将情况都说与沈念娇听了。 俞芊儿昨晚给她下蒙汗药,是为方便继后的人前来捉走自己。 哪知萧景厉使了一出掉包计。 他把俞芊儿院门上挂的牌匾,和沈念娇的交换,成了“水平居”,又特意布置了一番假象,于是继后派出的高手把人捉成了俞芊儿。 沈念娇听完事情来龙去脉后,便打算去尚宫局,哪知太子说俞芊儿正被萧甄的护卫毒打,势要让俞芊儿多吃些苦头,他拖着沈念娇不让她准时进宫,以防掉包计提前露馅。 经此一事,沈念娇算是明白了,太子凶戾,凡是惹上他的人,都没个好下场。 至于此时,俞芊儿怕是早已凶多吉少。 丹若冷眼瞧着沈念娇从容的模样,她压低嗓音,声音轻得只有二人之间才能听清:“沈司籍,今后可要谨慎些了。” 话中意有所指,究竟是在说今早迟到之事,还是在说昨晚兰苑之事,怕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沈念娇没那心思与丹若打哑谜,索性但笑不语。 丹若见状,丢下一句话,便朝厅外走去:“崔尚宫,你随我来。” 崔妙澜凝眉,衣袖下十指紧握,转身却朝一位女官柔声吩咐道:“晚晴,你替我主持一下今日的晨会。” “是。”叶晚晴低低应道,她是司籍之下的典籍,平日负责教引之职,时常能见到宫中贵人。 于是沈念娇站在属于她的位置上,开启了时任女官的第一日。 尚宫局统领二十四司,故而尚宫之下,有二十四位女官供她直接差遣,司籍便是其中之一。由于沈念娇是关系户,此时变成了二十五人。 司籍掌管经籍笔案,时不时要去上书房和藏书阁等地。先前此位已有一人,沈念娇接触下来,是个性情冷淡的女子,所幸有叶晚晴在身旁提点,才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凤藻宫。 继后脸色极其的难看,先前捉来的人不是沈念娇,竟是她派去下蒙汗药的俞芊儿。 原本她还想着派出的人手脚干净一些,不被太子发现究竟是谁做的,这下倒好,俞芊儿被困在麻袋中,活活打死。俞家不知何人听说了风声,家主正跪在宫外要讨个说法,说他含辛茹苦送进尚宫局的女儿,不能就这般枉死了。 崔妙澜垂首立在一边,静默不语。 萧甄是个急性子,此刻坐在轮椅上恨恨道:“这个沈念娇当真狡猾,那么多人去捉她,怎就会走错了地方,还错把俞芊儿给捉了回来!他们就没看画像么?!” 继后冷冷道:“他们看了,听说当时还仔细比对过,怕是太子对俞芊儿用了易容之术。” “母后,那咱们该怎么办?”萧甄气急,若不是顾及着有伤在身,她差点就想跺脚,“难道就任由俞家人跪在宫外,败坏母后的名声吗?” “妙澜,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为今之计,你看该如何?”继后突然抬眸,瞧了眼一直不肯说话的崔妙澜。 继后原本是崔家庶女,后来一眼被元德帝相中,进宫做了贵人,又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其中自然少不了崔家的支持和培养。在继后眼中,如今的崔妙澜和当初的自己并无不同,都是家族的一颗棋子罢了。 崔妙澜甚至都能叫继后一声姑母,此刻她字斟句酌道:“皇后娘娘,依我来看,是太子向俞家人通风报信,事情才会如此快的败露。” “此事本宫知晓,但,本宫想听的绝不是这个。”继后冷眼瞧着袖手旁观的崔妙澜,开始循循善诱道,“妙澜,崔家将你送入尚宫局,为的不过就是让你学着做一名好皇后。如今正是你施展大好才能的时候,本宫没想到你竟连个主意都不肯出?这样的你,将来不管是谁登上皇位,你如何能母仪天下?” “皇后娘娘。”崔妙澜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如染寒霜,“妙澜早就劝过皇后娘娘休要招惹太子,如今俞芊儿之事已然酿成灾祸,唯有用好处收买,还望皇后娘娘明察,日后三思而行。” 说罢,她还不待继后有何反应,便道:“妙澜告退。”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宫面前摆谱!”继后脸色阴沉,突然狠狠一掌拍在桌案上,她忽然又叹了口气,朝萧甄慈爱道,“甄儿,你先回去吧,这事母后会妥善处理好。” 萧甄此刻一肚子气,当即应了声,便让宫女推着轮椅,偷偷摸摸地回了冷宫。 凤藻宫内,丹若上前给继后顺着气,她好言相劝道:“皇后娘娘切勿动气,崔尚宫言之有理,起码还给您指了一条路。” “难道本宫想不到,要用钱财收买俞家人?”继后扬声反问,面色无比阴沉,“当初是谁帮她崔妙澜登上尚宫之位的?还不是本宫!如今倒好,一个个的都踩着本宫的头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