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页
以季秀林的武功,当然知道身后多了一条小尾巴,但是他并没有拒绝,也就是默认的意思。顾以牧愈发大胆,干脆和他并肩走在一起:“做什么呀?我还以为你要修窗户呢。” 现在两个人明显是向着外面走,季秀林话少,却还是回应道:“是要修。” “那咱们现在是去找工具?欸,这地方还挺大的嘛,你们只收拾了住的一个院子,怎么把平时要用的工具放这么远?……” 一路上顾以牧都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季秀林只是偶尔“嗯”一声表示回应,更多的话却是没有了。不过顾以牧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自己就能接上话,直到两个人走到了唯一可以出入的角门处。 离宫的大门被砖头填了起来,留下的角门只能容一人通过,像季秀林这样身材修长的,甚至要弯下腰才能过去。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拐角,让顾以牧躲过去——虽然缇刑司对顾以牧在哪儿心知肚明,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即便是缇刑司,一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也保不了密。 顾以牧识相地躲了起来,从拐角竹叶的缝隙里往外看。 只见季秀林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门,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一个声音:“什么事?” “天气渐冷,我需要被子和炭火。” “啧,距离供应炭火还有半个月,等着。” 外面的人语气显然并不好,季秀林说:“今年入冬早,屋子漏风,望诸位体谅。” 外面有一段时间没声音,可能是在商量着什么,不过很快角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矮个子男人搬着几块木板扔了进来,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顾以牧没看清,随后就听见那男人说:“暂时只能搞到这些,炭火和棉被先等着,还差什么?” 季秀林说暂时没有,那矮个子男人就走了,顾以牧听见角门被关上的声音,这才窜了出来,满脸惊讶:“哇,我头一次看见被圈禁的人说话这么理直气壮。” 季秀林以前不屑为难言饮冰,但是言饮冰心中揣着自己的傲气,也有自己的手段,自然不屑于向缇刑司要东西。 季秀林听了这话,忽然问:“你不觉得这是嗟来之食?” 顾以牧说:“傲气能当饭吃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能达到目的就是好手段,你管它是嗟来之食还是自力更生。” 这句话不知哪里取悦了季秀林,他抿了抿唇,把目光从顾以牧身上移开:“回去吧,趁着天色还早把窗户修好。” 作者有话要说:季秀林一直都是季秀林,不可能扭曲自己去扮演“男主”的,这个问题要追溯到……咳咳打住! 总之,多了另一层身份的掩饰,季秀林只是更“真实”而已,不存在崩人设的~ 至于原本的“言饮冰”是什么性格,emmmmm那都不重要…… 第13章 分别 不知道是不是顾以牧的错觉,她总觉得言饮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过分温和了,这和他一直以来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 不过这个疑惑只是一闪而逝,季秀林抱着几块木板,那些零碎的东西却不好拿,顾以牧赶紧把锤子凿子什么的都抢了过来,两个人并肩往回走。 季秀林幼年入宫,他并不是从生下来就是缇刑司督主的。 宫奴的日子并不好过,几十个人挤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缺衣少食不是最大的问题,那些挑战极限的劳动、鞭打才是最难捱的,季秀林曾经因为洗坏了一块布料而被扎烂了手,从此以后做什么都小心翼翼,久而久之什么都会做。 顾以牧蹲在石阶上,看着季秀林熟练地锯木头、钉榫卯,和她在民间看见的匠人不相上下,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做这些啊?就算是在这种地方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可不是还有王老和小洛吗?” “小时候学过。” 言饮冰小时候,那也是当朝兵马使的嫡子,养尊处优,顾以牧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贵少爷会去学木工。 不过转眼顾以牧就释怀了,她自己不也像个江湖人么…… 说起来她在外游历多年,这些生活琐事做得竟然不如人家一个小少爷,啧啧啧,实在是惭愧。 这么想着顾以牧就坐不住了,非要上去帮忙,季秀林拿她没有办法,从另一边堆着杂物的屋子里翻出了一把刮刀,让顾以牧去把原来窗户上的窗户纸弄下来——这屋子里已经穷到连窗户纸都没有,得旧物利用了。 这是个精细活儿,按照原本窗户的高度,胳膊得一直抬着,寻常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季秀林干脆先把旧窗户给拆了下来,让顾以牧坐在抄手游廊上弄,两个人之间隔着些杂七杂八的木料,硬是把破旧的院子营造出了生活的氛围。 天色渐渐暗下来,季秀林已经把窗户雏形弄好了,点着蜡烛把窗户装上去,顾以牧在墙外面帮忙固定。 王老和小洛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哪里能让主子干这种活?当即就要来帮忙,却被季秀林一个眼神阻止了。 隔着一道墙,顾以牧和季秀林站得很近,他可以看见落在窗户上朦胧的影子,屋外有树影婆娑,轻快的语调像是贴着他的耳朵传过来:“这样就差不多了吧?不会掉下来吗?” 季秀林拿了一个小木锤,轻轻地把窗户敲进去,很快就传来一声细小的“咔哒”声,说明已经卡好了。 他的手指落在窗户上的影子上,细长的指节在灯火下与窗户另一边的影子纠缠在一起,顾以牧没听见回答,伸手扣了扣窗棂,开玩笑道:“有人在吗?我已经看见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