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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狰其人,冷硬,话少,大多时候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代军十分骁勇,归功于他本人善战,战场上回来的修罗,单是站在那里,浑身煞气都让人不敢直视了。 别说与他亲近,连私下说话都不曾有过。 所以……这怎么能怪她嘛! “我凶你?”秦狰压抑着随时要爆发的情绪,拳头松了又紧,手背的青筋昭然若现。 萧寅初只看了一眼,眼睫轻轻一颤。 他应该……不打人吧? 秦狰突然开始反省自己,他到底做什么了,害得这没良心的东西面对他时,不是嫌弃打骂,就是害怕得像小鹌鹑似的。 要是以前…… 秦狰心中一动——心说也好,以前她眼里只有厉尚廉那个猪猡,到底现在……对他是差了一些,起码只对他这样。 萧寅初看见他忽然柔和下来的表情,感到莫名其妙。 简直是三月的天,说变就变。 “你什么时候走啊?”萧寅初小小打了个哈欠,嘀咕:“我困了。” 困只是借口,她只是不想要秦狰留在这。 感觉有他在的地方就很难受。 “找了你一天,一句谢都没有?”秦狰边站起来边说,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身上,朝她递手。 萧寅初不明所以,被他一把从矮榻上拉了起来。 “去哪?” “你不是困了?”秦狰假意凶了她一下,拉起她往寝殿走。 萧寅初惊慌失措:“我困了关你什么事?你进去干嘛?” 她的寝殿,秦狰是既陌生又熟悉,熟悉是他曾将栖雀宫照搬到了太极宫,日日夜夜,陪了许多年。 陌生是……他确实是第一次进有她的闺房。 粉色的帐缦层层叠叠,梦幻朦胧,一面珠帘隔开女子最温柔隐秘的闺阁,秦狰撩开珠帘,环视一周。 床上有个巨大的布老虎,是那么大,那么红,那么扎眼,与殿中一切是那么格格不入。 秦狰看向萧寅初,后者脸一红,磕巴解释:“干嘛,我一个人睡害怕!” 秦狰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你喜欢这个?” 萧寅初巴不得他快点走:“只有一般般喜欢。” 一般般喜欢是不会放在那么亲密位置的,秦狰暗暗把布老虎记进名单,拍拍她的背:“早点睡。” “不是你,我早就睡着了。”萧寅初摘下弯月耳坠,见他还不走:“快走啊你,当心被巡宫的侍卫当贼抓住!” 秦狰握住她的手。 “干嘛?”萧寅初无辜地望他。 秦狰将她刚摘下的弯月耳坠抢了一只。 “?” “找了你许久,要点补偿不成吗?” 那弯月耳坠,细细银丝坠两颗明珠,贴着她的脸轻轻撩动,或许也扫过脖颈,香香的。 秦狰取出白帕,十分理直气壮地揣走了。 “……” 萧寅初摘下另一只:“你全带走算了。” 只留下一只算什么嘛,掌管首饰的宫女若是问起来,要她怎么解释啊! 总不能埋花盆里吧……等等。 萧寅初眼前一亮。 “本君只要一只。”秦狰勘破了她的小心思:“收好,丢了这一只,看我怎么收拾你!” 没见过这样的,强行要人家东西,还威胁起原主人了! 萧寅初气鼓鼓的,不知在心里将他骂了多少遍。 秦狰还是依言走了,出入把守森严的皇宫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身影很快翻过宫墙,消失在夜色里。 萧寅初重重合上门,暗骂他最好叫巡夜的侍卫逮住,让他还敢不敢半夜来欺负她! 骂归骂,人都走远了。 殿里的烛火‘噼啪’炸响,萧寅初跨上床,从布老虎的屁股下拿出一盒子密信。 还好秦狰不那么混,没想过来碰她的床,否则这些就瞒不住了。 满满一盒子,从她莫名其妙回到十六岁开始,每十日,她的探子从代地送回一封密信,足有十几封。 怪的很,除了秦南的庶子们争权夺利打得火热,秦狰本人却没有什么动作。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如果不是她的人办事不力,就是秦狰之能,远比她想的可怕。 这么一个手眼通天的人,他傻乎乎对一个不会回应的东西喃喃情话的样子,非常不合时宜地浮现在脑海里。 萧寅初双手一抖,盒子翻倒在床上,洒得到处都是。 真是。 这到底是什么该死的情债?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里开始,感情线进入转折点—— 会顺利吗? 不会的。(狗头) 第33章 翌日早,朝霞初绽。 栖雀宫早早醒来,廊下三五小宫女正在扫雪,小膳房的嬷嬷正在熬粥,大宫女们来取热水,又忙不迭小跑回殿。 这个寒冷的天气,若是脚步慢一些,水要凉的。 暖融融的宫室内,花月正在给萧寅初梳头,宫女花珠端来热水,拧了细棉帕子:“您瞧着十分疲累哩。” 昨晚被秦狰打扰了半宿,又胡思乱想了半宿,到天边露白才少少睡了一会,不疲累才是怪事呢。 “端一盏浓茶来,我醒醒神。”萧寅初眼皮酸软,只想回床再睡一会。 可是她一会要去太极宫见赵王,晚一些还要去潇湘馆,事情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