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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城之前罹患雪盲,现在又画这些又小又复杂的花样,别害人家又伤了眼,那可真是罪过了。 “公主别担心,哥哥心里有数的。”赵锦珠说得眉飞色舞,脱口而出∶“能给公主画花样子,他可高兴呢……唔,公主对不起,是锦珠失言了!” 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萧寅初权当没听见,将这些花样全部收了起来。 不料萧思珠天真问道∶“为什么给meimei画花样子高兴啊?他很喜欢画画吗?” 赵锦珠尴尬万分,只好说∶“是啊,我哥哥很喜欢画画的……” “这样啊。”萧思珠总算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 这一日潇湘馆课散后,赵锦珠回家,直奔赵锦城的院子。 赵锦城的眼睛刚好没多久,太医吩咐要好生养着,所以白天在家,不用眼时他都系一条黑绸,休养眼睛。 要说这赵家子,当真生得如玉,高挺鼻梁,削薄轻抿的唇,他身上诗书气极重,修长手指轻轻拨弹着古琴。 赵锦珠的笑声伴随着琴声由远而近∶“哥!哥哥!” “哥,你输了!”赵锦珠十分得意∶“公主喜欢我的‘彩蝶戏花’!你的十一张都输给我了哟!” “铮!”琴声错了一个音,赵锦城按住琴弦,转向meimei的方向,似笑非笑。 “哦?公主都不喜欢?” 黑绸覆眼,让他光洁白皙的脸意外地好看,赵锦珠叉着腰∶“你输啦!快快拿钱来。” “你与我细说。”赵锦城摸索着从怀里取出碎银,递给meimei。 赵锦珠美滋滋收下,重复了一遍当时的情景。 赵锦城哑然失笑。 他这笨meimei,人家分明是看出来了其余十一副是出自他的手,这才选了赵锦珠画的那个。 赵锦珠不信∶“你就会诋毁我,公主喜欢我的画怎么啦?” 赵锦城笑笑,不欲多解释。 本想借这个机会知道她喜爱哪一种花草的,反叫人礼貌温柔地拒了。 赵锦珠收了赌资,抬脚要走∶“我下午约了郡主,要去玉器阁给公主挑生辰礼,先走啦!” 说完风似的跑了。 赵锦城坐在琴前,抬手拨弄了一下,琴音如泉水叮咚。 长案上压着半幅画,地上、桌角到处是废纸,可想而知主人对于这副画的重视。 啧,还是没想好送什么。 . 腊月初三,赵王宫,暖池边。 入了腊月,天气愈加寒峭,朱墙琉璃瓦的宫殿头顶一片皑皑,雾凇凝华,绚烂无比, 这般严寒,赵王只好开了暖池给女儿办生辰宴。 这暖池是从城外香山开暗渠,引温汤,经赵王宫地下注入一方池里,因为水热,暖池附近的地面都透着暖意,没有结冰不说,树木还透着翠绿。 亭台楼阁错掩其中,往来贵女香风盈盈。 不少人都是第一次来暖池,这里比外面暖和多了,赵锦珠忍不住将厚厚的斗篷脱了下来:“这儿好热啊。” 萧思珠早早就脱了冬装,只着罗裙:“你没瞧这儿连落雪都留不住吗,你摸摸这土,都是热的!” 赵锦珠觉得神奇极了:“真的诶,好厉害啊!” “往年暖池都是不开的,今年太冷了,皇伯父特意开给闻喜办宴的。”萧思珠眉飞色舞说着。 “有没有这么珍贵啊?”旁边经过的厉曼冬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萧思珠比厉曼冬高一些,她俯视着厉,忽然绽出一个笑:“哦,我忘了,厉曼冬你今儿也过生辰吧?来这里做什么?” 这句话简直踩死了厉曼冬的痛脚,她脸上浮出怒色:“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萧思珠嗤笑:“你脚下踩的可是我萧家的土地,给你进就不错了,轮得到你指指点点吗?” “你!”厉曼冬说不过她,气得吹胡子瞪眼。 萧思珠又大胜了一次,心情很好地去拉赵锦珠:“走吧,我们去找公主。” “气死我了!”厉曼冬原地跺脚,她瞪向丫头,口气不善:“表姐呢,今天不也来了吗?人呢?” “表姑娘在皇后娘娘宫里呢,您……您现在要过去吗?” 蒋云染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蒋皇后三不五时要宣她进宫,更是因为要进潇湘馆的缘故,让她直接在宫里住下了! 厉曼冬自己都没在宫里住过呢! “算了算了!都不将我当做一回事,平白去惹人嫌弃!”她怒火中烧,气冲冲走了。 . 暖池另一边,萧寅初坐在池边撩拨温热的地泉水。 因为暖池的缘故,这里白雾缭绕,仙气飘飘,恍然不似人间。 “您莫要着凉了。”花镜候在一边,手中红漆托盘放着细棉巾子,准备随时为公主擦干手脚。 “人来得多吗?”萧寅初趴在水边大石上,这石头也暖暖的,舒服得她喟叹了一声。 “多,奴婢瞧外面园子里已经都是人了。”花镜答道:“您快起来吧,奴婢服侍您穿鞋。” 足儿重重撩拨了下热泉,水珠沿着白皙胜雪的肌肤滑落,那足弓美得如皎洁明月,萧寅初对赴宴有些恹恹:“不大有趣。” 应付那些明里暗里各有目的的人,十分不有趣。 身后传来窸窣之声,不一会儿钻出来一个人,他似乎迷路到此,见到闻喜公主惊了一跳,忙拱手行礼:“在下厉尚廉,见过公主。”